這次畫瞳似懂非懂地點頭。
這個點頭讓眠沅湘鬆了一口氣,看來不是遊客走失的孩子就好辦了,隻要等到玄翎醒了就能知道他究竟是誰家的了。
“眠警官呦?哪兒來這麼可愛的孩子?”左清閑的嗓音插了進來,也讓眠沅湘了解到他也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曆,“門口有警察找。”
難道是關於那三件案子的?眠沅湘立刻就把畫瞳托給左清閑照看,自己出去見人。
遠遠地就看到了那個熟人小警察和他身邊站著比他高上不少的年輕人。
“這是我們新來的隊長慕容尤。”
那之後義濟王府的人就為了龍神祭的事情忙碌起來。眠沅湘還是住在這裏,不過因為案件的調查工作三天兩頭看不到人影。玄翎似乎對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完全沒有記憶。畫瞳總是看著他不說話,也不知道心裏在想些什麼。左清閑躲麻煩的本事比誰都高,關鍵時刻就看不到人影。就辛苦了玄翎一個要忙前忙後還要擔心是不是會出現什麼問題。
挨著義濟王府門店的邊上是一家專賣印染製品的店家,這天早上剛開店他就看到了一位穿著漢服抱著琵琶的年輕女子站在義濟王府門口。
“姑娘,來找人啊?”在古街時間長了,那些商家們也是開口閉口的古語了。
轉過頭來的女子有一張清麗脫俗的麵容,那雙靈動的眼神透露出一種幹淨和純粹。
“這位大伯,裏麵有人在嗎?”聲音也異常動聽,一副大家閨秀的樣子。
那一聲大伯讓店家受用非常,忙熱情地回答,“在呢,都在,姑娘你敲門就好了。”
溫婉地回了一個笑容,懷抱琵琶的女子很快就被出來開門的左清閑迎了進去。
“你來得正好,我們這兒正缺幫手呢。”難得覺得自己對得起玄翎付的薪水的左清閑擦擦額頭上的汗,“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蛋偏偏這時候找上門來。玄翎又不是沒脾氣,就是不常發,這要是萬一惹到他了,現在這節骨眼上誰都別想好過。”
這話也不知是不是專門說給她聽的。女子也不惱,徑自走進了西海殿當中。玄翎正在整理供桌,聽到聲音回過頭來,露出了一個笑容,“你總算回來了。”
大門在身後緩緩合上,女子收斂了笑容俯身下拜,“玉麵琵琶見過天帝陛下”
卻說左清閑完成了領路工作之後就晃到了花園裏,眼珠子一轉果然看到某個在他眼中被玄翎寵上天小孩子正在水潭裏胡鬧,擋下驚得衝過去拽著他跑回岸上,“我的小祖宗,在水麵上有什麼好玩的,就不怕被人看到嗎?”這要是被看到了該如何是好,靈異事件啊。
“嘻嘻。”畫瞳自顧自玩鬧,“抱抱。”
“好好。我抱。”左清閑無奈,抱著孩子在花園裏四處打轉,“好玩嗎?好玩嗎?”懷裏的孩子一個勁地笑,看起來是很喜歡他的這種方式。
“這麼空?”悠哉悠哉的聲音似乎說明它的主人要比左清閑還空閑,“玄翎呢?不在嗎?”
“在,在。”左清閑也弄不明白今天的訪客怎麼這麼多,“在房間裏和一姑娘說話呢。”
“哦?”隔壁的花百裏揚起一邊的眉毛,“他什麼時候懂得和女孩子談情說愛了?”
“談個鬼。”左清閑翻白眼,懷裏的孩子扭啊扭,拽著他的頭發玩,“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談論天下大事的概率要比談情說愛的概率大多少。”
撲哧花百裏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因為左清閑說的話,而是因為畫瞳把左清閑的易容裝給扯了下來,那半拉臉皮搭拉下來的驚悚效果刺激了他的笑點。
“天啊,我的小祖宗,你還真是我的克星啊”左清閑哀號著抱著畫瞳回自己的房間了。花百裏猶豫了一下,還是朝著西海殿的位置走了過去。
等他到門口的時候,自稱玉麵琵琶的女子正推開門出來,低眉順目的樣子讓她更顯得楚楚可憐。
“這位姑娘真是眼熟。”花百裏打開自己的扇子遮住了半張麵孔。
琵琶抬眼看看他,“花公子好久不見。”
“嗬嗬,好說好說。”花百裏的折扇又刷地收了回去,“姑娘此次到來也是為了經書一事?”
“之一。”琵琶的聲音仍舊是淡淡的,“經書隻要不落入懸壇手中即可。我來是為我姐妹之事還有,應天帝陛下的安全。”
花百裏的笑容凝固了,“姑娘可是有什麼消息?”
琵琶笑起來,笑容裏帶上了一絲惡作劇的味道,“隻是最近因為案子來找麻煩的幾個小賊而已,花公子多慮了。”
“喂喂!小丫頭你什麼時候也學壞了啊?”花百裏不甘心啊不甘心。
“你好像忘了她是誰的妹妹了。”玄翎也從西海殿中走了出來,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搖頭,“還是你最近退化了?”
“哼”花百裏頭痛,“這麻煩可是越來越多,你當年有想到沒有?”
“自然是有。”玄翎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可我就沒想到你也能出這麼多亂子。殺人有趣嗎?”
“殺該殺之人自然有趣。”花百裏也不否認,“況且那家夥看到了不該看的。”他的真身是那麼好看的嗎,那個曾經逼殺人命的家夥死有餘辜。
玄翎搖頭,“可你也用不著這麼大張旗鼓,現在可好,就連屍體都被利用了。”
“這樣不好?那些敢打百花樓主意的家夥最近總算是能安定一會兒了。”花百裏才不在乎。
“你呀。”玄翎頭痛,最後還不是要他去地府說話,真不知道花百裏這麼囂張是為了什麼。
“讓你露露頭不是很好。”花百裏的笑容中帶上了冰冷的寒光,“免得哪些家夥時間一長都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了。”
玄翎默然。早就不知道了吧,自從他離開天庭已經過了很久很久,現在的那些天上人甚至連東華帝君曾經的身份都忘卻了。那個現在還在九疑山隱居的神靈卻絲毫不在意,反而對現在的生活樂在其中。
“琵琶姑娘要留在這兒?”話題轉了一下,記得當年的大戰之中這位女子的名氣也是甚大的。
“我自然是要留在這裏等了。”琵琶擔憂地勾起眉頭,“我也很擔心我家姐姐,那心魔不是易與之輩。”
“放心。”花百裏想起那號人物就比想起心魔更無奈,“你家姐姐更不是好相處的。”
《舍利經》中有記載地府的事情大多是和地藏王菩薩有關,更多的是關於佛舍利的問題,整文由梵文而成,普通人也看不懂。而且《舍利經》的秘聞從來沒有流傳出古街過,這次的失竊就有些奇怪了。哲別寺當家的和尚能閉著眼睛說是緣分而已,警察局卻不能閉著眼睛當沒看到。
“也就是說。”慢慢的語調說明某人心情不好,“加上這個案子,我們手上就有四個‘重’‘特’‘大’案件了?”咬牙切齒是肯定的,整個刑偵隊的人都不用休息了,全都撲上去還是人員不夠用。
“隊長,沒辦法啊。”小警察也沒有辦法,“我記得好像二十年前也是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城市好像瘋了一樣地發案”他們比起那個時候要好多了。
“唉”慕容尤拍著腦門,他是知道他是被派來當頂梁柱的,可為什麼他現在有種天要塌的感覺。
“張宣德的案子我們可以用突發疾病來結了。不要問我為什麼,這是上頭的意思,我也持同樣的看法。”慕容尤在那邊整理自己手上能夠調動的資源,“藤蔓的案子我們丟給國際刑警去,反正他們特別事件調查科就是做這個的,況且屍體也是莫名其妙丟的不是。”成功扔出去以後,他反而要思考起最後兩個案子,“佛經的案子也給那位眠先生,他對古街比較熟悉。恩那就剩下那個無頭案了,我們就集中精力攻克這個吧,小劉,趕緊地找線索吧。”
下麵的人聽得是一臉的黑線,行了,他們總算是有個目標了。
動了動手指,手下的小探員就湊了過來。
“去盯著義濟王府,要是有什麼動靜立刻回報。”
“得令”
無頭案的被害人身份在不久之後就被查了出來,果然是個有案底的家夥,曾經在北方連續殺人搶劫,逃到這裏之後改名換姓做了個打工的。沒想到天意注定死在了這裏。
“不過腦袋還是沒有找到。”警察們也鬱悶,“這腦袋到底有什麼用啊?凶手幹嗎要帶走?”複仇殺人?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動靜?
慕容尤聳聳肩膀,“誰知道,總歸是有理由的。”
這點他當然沒有說錯,不過也沒有想到背後的理由就是了。
而那一邊接到電話後抽筋無比的眠沅湘就輕鬆不起來了,“為什麼要我去管?”
“因為你閑。”玄翎正確無比地說出答案,“有空多想想報告如何。”擺明了藤蔓的案子是找不到凶手的,不如找些時間做做有意義的事。
“那佛經呢?”眠沅湘鬱悶的可不止一件。
“我幫你要回來。”玄翎笑得眉眼彎彎,“不過想要抓人還是免了。”天知道會抓到什麼,玄翎壞心眼地嘀咕。
“成交。”眠沅湘接觸的案子很多都是找不到凶手或者就算知道了凶手也抓不到的,“我負責搞定報告,你負責把經書找回來。”
一瞬間玄翎覺得自己和眠沅湘成了那種偵探連續劇裏的拍檔,看他那麼興致勃勃地去寫報告,他就覺得哪塊地方不舒服。沒錯,看著眠沅湘輕鬆他就是不舒服,那家夥憑什麼折騰出一堆亂子之後就這麼一忘了之,還得累得他去收拾?
正在想著,那邊店鋪的門就被推了開來,隨後一個人影背光站在了門口。
“眠沅湘先生在嗎?我是慕容尤。”
玄翎對著光線眯了眯眼睛,回過眼發現眠沅湘這個時候已經窩到自己房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