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自己房間裏。我去叫他出來。”
歲月走過了千百年，當初看到卻還是當初所看到的，沒有改變的究竟是這世事還是在世間停止腳步的他們？
“這位是姬先生吧。”門口的那人走了進來，“我正好也有事和姬先生談談，等會兒再去叫眠沅湘可好？”
“他以為玄翎是嫌疑犯嗎？”沒有易容裝的左清閑躲在邊上偷瞄。
“本來就是吧。”花百裏就站在左清閑旁邊。
“看什麼看，還不都是你。”左清閑瞪眼。
花百裏才不在乎，“反正也快了，玄翎不會在乎的。”
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她都不喜歡一個人呆著。所以閑著沒事的時候她就會溜出去玩，那些凡人也好，妖怪也好，見了她總是會表麵上應付應付實際上想著怎麼偷溜。所以她就更加考驗一個人呆著了。那個時候好像天色還比現在要明亮一點，白雲藍天也更加好看一點。不過也沒有現今晚上那麼漂亮美麗的燈火就是了。那個時候有的隻是晚上的篝火和暗淡的油燈。隻能照亮灰暗的一偶，現在可好，人間看起來就像是沒了夜晚一樣。
“你又偷溜出去？”生氣的聲音好像是自家長老？又好像是別族的長老。
她吐吐舌頭，“又沒有關係。”
是沒什麼關係，反正那個時候已經距離他們很遙遠了。神話時代的諸神也好，喜歡狩獵的獵犬也好，都離他們遠遠的。
“那也不能亂了規矩。”
她怎麼舉得自家長老變得和那些固守陳規的人類越來越像了，“好像我現在還是族長吧。”她記得本族的族長貌似沒有換人呢。
“就因為您是族長所以更要以身為則。”
“那個長老，我一直以為我們是狐狸，不需要遵守人類的法令”
長老卡殼。
“那我走了，拜拜”
“站住！我好不容易才抓到！唉”
看起來是別想族長大人回來處理族內事物了人間的小警察依舊還是個小警察，封昊閑著沒事的時候就去古街逛了逛，說不定還能找到什麼破案的線索或者是有什麼新的破案靈感呢。
正在那邊走著，他的肩膀就被人撞了一下。
“哎呀，對不起。”
抬起眼是個漂亮的女孩，年紀不過二十，那嫵媚的神態卻已經逐漸長成了，“沒關係。”被對方那雙勾人的眼睛一看，封昊就覺得自己暈乎乎了。刑警隊裏多少單身的悲劇啊，像他這樣五官端正的年輕人那也是沒人要的啊。女孩懷著抱歉的眼神走遠了，回過神來的封昊瞬間一凜，放在自己內袋裏的錢包已經不見了蹤影。
“小偷啊”
於是這天古街上就上演了追逐的戲碼，封昊一邊大叫著站住一邊追，奈何這條街上的人都不明所以地看著，好像根本不明白他在追什麼。
“抓小偷啊咳咳咳”封昊實在是跑不動了，蹲下來猛咳嗽，“這條街上的人怎麼都冷漠啊，就好像沒看到我追小偷一樣。”
“嘻嘻，他們當然是沒看見了。”女孩的聲音近在咫尺，封昊猛然抬頭，眼前卻什麼都沒有。
“你在哪兒？”封昊大吼一聲，隱約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了。
“你覺得呢？”
暖烘烘的氣息就好像是在耳邊，封昊一瞬間僵立在那裏，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一時間他看過的恐怖小說湧上心頭，要是回過頭他會看到什麼？鬼？妖怪？還是僵屍？
但真的回過頭去他就看到了一張巧笑倩兮的麵容。
正是剛才他追著的那個小偷，自己的錢包就在她的手裏揚啊揚。
“呃小姐。”封昊發現自己看著那張漂亮的麵容都不會說話了，“你這是要幹什麼？”
封昊的錢包就在她手裏被蹂躪，“當然是打探消息了。”
“啊？”封昊左看右看這位小姐一點也不像是孔武有力的樣子，反倒是自己比較占上風，難道是那些個小道記者來打探消息的？
“嘿嘿。我叫青非。”女孩的眼睛隨著話語變了一個顏色，青色滿溢的眼球再也看不見眼白，“九尾狐青非。”
封昊被嚇得往後麵倒去，背部接觸到了堅硬的牆壁，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們已經是在一個僻靜的角落裏，那原先屬於古街的繁華和人聲都已經聽不到了，“你你你，你究竟是什麼？”
“現在才這麼說是不是太遲鈍了點？”青非的身形隨著她的靠近逐漸清晰，封昊這才看清楚對方逐漸變成狐狸的臉。
“啊啊”這個應該是人類遇到妖怪最平常的反應。封昊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
青非走過來戳戳他的臉頰，這個看起來不經嚇的人類一點也沒有醒轉的跡象。
“這麼不經嚇？”青非早已忘記了這個時代已不是過去的時代，現在的人類也早就不是過去的人類了。除去那些本身同非人間界有密切關係的人誰還見過那些妖魔鬼怪。所以就如青非的閨中好友所說的，現在的人類，太脆弱了。托著下巴思考了一下，這個人類究竟有什麼用呢？又不能真吃了，還不能養著看，不如“嘻嘻，帶你回去給族裏的小輩看看什麼叫做‘人類’。”要是封昊能在現在醒過來的話肯定會後悔自己剛才就怎麼暈過去了，他悲慘的時代從此開始了“什麼？那個小警察？”玄翎接到電話的時候已經是那一天的晚上了，“沒有來過。恩，肯定的，誰都沒有看到他，要不我幫你去外麵問問。”
“怎麼了？”在自己房間裏折騰了一天報告的眠沅湘算是有所收獲，“慕容尤的電話？”
“恩。他說找不到封昊了。”
“啊？”眠沅湘發愣，那是誰？
“幫了你不少忙的那個小警察。”
“哦。那個小警察啊。”這麼說的眠沅湘似乎自己也忘記了自己的年紀也不到二十，“不見了？”
“是啊。說是早上的時候來古街轉轉的，中午的時候他們打他電話打不通，下午怎麼也找不到人。我去外麵問問有沒有見過他的。”眠沅湘點點頭，那個小警察能惹到什麼麻煩，好像在印象裏麵還是隻小菜鳥吧。
出門轉了一圈的玄翎回來後臉色更加不好看。
“有下落了？”眠沅湘站了起來，報告整理好後隻需要找地方上傳到本部即可，現在倒是那個小警察的下落比較重要。
“有是有了。上午的時候他們看到有個很像封昊的人在街上大呼小叫不知道在追什麼。”
“不知道在追什麼？”眠沅湘咀嚼著這句話，“這是怎麼回事？”
“大概是碰到什麼了。琵琶早上和我說看到她姐姐在附近出現，就是不肯露麵。”玄翎在櫃台後麵愣了一會兒，然後就轉身開始收拾，“我得過去一次。”
眠沅湘愣了，“過去？你知道他在哪兒？”
“不是很確定。”玄翎手上的動作不停，“不過總要去問問，如果他有危險，那就糟糕了。”
眠沅湘也開始打理自己，“我和你一起去。”
玄翎看著他，“不用了。”
“我和你一起去。”眠沅湘重複了一下，“你要記得我是這件案子的負責人。”
玄翎啞然，他都忘了這個關節了，“好吧。我帶你去。不過”玄翎聯想到一些問題就感到自己要是還能待在墓地裏睡大覺該多好，“你不要太丟人就行。”
“哈？”後來某人當然知道了玄翎話裏的意思究竟是什麼。不過為時已晚……為時已晚……“還要換衣服？”那個時候眠沅湘就是看著玄翎奇怪的整理不怎麼明白。
丟給他的是一件帶著金紅色鑲邊的古裝，似乎還是全新的，在身上比了一下倒是很合身。讓眠沅湘懷疑玄翎是不是比著他的身材做的。
“快點換上，正好可以趁著時間過去。”眠沅湘隻好去換，好在自己還能摸索出一些門道來，倒是居然在沒有別人幫忙的情況下把自己處理好了。
“不錯啊。”玄翎也從那邊的屏風後麵走了出來，他現在身上的是一件白色有著暗繡花紋的衣服，“看起來下次可以做得再華麗一點。”
眠沅湘還是很適合華麗一點的裝飾的，和玄翎不一樣，他天生的氣質就適合。
“你什麼時候給我做的衣服？”
“很早吧，沒事幹的時候找點事情來做。”
“你好閑。”
“我還想更閑一點呢，就是你們都給我找麻煩。”玄翎不說則已，一說就想抱怨，“算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呃”眠沅湘奇怪，“我們到底是去哪兒你還沒說呢。”
“青丘之國。”
“哈？”開玩笑吧，那不是《山海經》上的國家嗎？怎麼去啊？
玄翎也不多說，拉著眠沅湘就走到了後院，那個角落裏麵什麼都沒有，隻有一口古井。
“嗯嗯？這裏是死路啊玄翎。”
“知道知道，走啦走啦。”
“啊啊？”推推搡搡間眠沅湘已經退到了古井邊上，“玄翎你”
玄翎用力一掀，眠沅湘就拖著長長的尾音掉到井裏麵去了，“真費勁。”他擦擦額頭上浮現出來的汗，抬腳站到了井沿上，下麵哪裏還有眠沅湘的影子，就剩下空空蕩蕩的井壁了。玄翎縱身一跳，也消失在了黑洞洞的井裏麵。
“就這麼過去了？”花百裏從外麵踱了進來，低頭看了看那口井，“嘖嘖，這麼過去要是摔著可是會很痛的。”
“反正摔著的不會是玄翎，你擔心什麼？”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了過來，似乎帶著不屑和不耐，“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妖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