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西王母微笑,“我都被重華你弄糊塗了。”
他們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天庭其實一直很想弄清楚,西王母要是知道了卻不等於全天界都知道。
重華的聲音很輕柔,“有些事情我隻能旁觀而不能插手。”所以他是眠沅湘,那個能看著卻不能插手真正事件的凡人。
“那麼你的封印?”西王母直覺那肯定有哪裏不對頭。
“現在就好像是兩重人格。”重華用這個類似的詞彙來解釋,“我能知道眠沅湘的所有,他卻不知道我。”
封印還是被揭開了,不過重華刻意地在保留,所以他就轉化成了這樣折中的方式,也是這樣所以他們會感覺到封印破碎卻始終都存在。
“原來如此。”西王母了解地笑了笑。
“都不理我。”神女氣鼓鼓地跳了過來,重華早就說過她的個性壓根就還沒有長大,現在隻能翻著白眼依舊自己的判斷,“虧得我好不容易讓那兩個凡人繼續當你父母的,現在我這個親娘都沒人理了。”就差沒有嚎啕大哭來顯示重華的不孝了。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重華在那裏和千百萬年來一樣承認自己的錯誤。
而後在大家都沒有料到的時候,這位神女輕提起裙角,抬起右腿,而後狠狠地踹到了重華腰上“啊啊啊”隨著神女的力量而出現的連通凡間的通道裏滿滿是某位大神的慘叫聲。
祝融看著那個洞消失在大殿上,冷汗不由自主地滴了下來,“呃,重華陛下會沒事吧?”他是個不稱職的佐臣。
“不,不知道啊。”西王母也震驚了,看著神女說不出話來。
“不太清楚啊。”神女拍了拍手,“反正一到凡間他就會變成眠沅湘。”
聽了這話西王母和祝融的腦袋裏同時竄過一句話會摔死的先不去說重華的運氣如何,至少眠沅湘的運氣還算是不錯的。從天上掉下來的時候他正掉在一個池塘裏,而因為他掉落前的氣息而攪動起來的水麵也沒有像水泥地板一樣把他拍扁。
但是掉下來之後的地方眠沅湘爬上岸的時候全身都快要虛脫了,記憶一片空白的他怎麼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突然掉進了水裏,先前的意識還是在洞穴裏麵,難道那個洞穴是連通到外麵的?打量著水麵的他卻不知道這裏是不是有洞穴的通道。想了半天恢複了點力氣的他就挪動著腳步走了起來。
可就在他想要離開這裏的時候,一陣水花的聲音讓他回過頭去瞬間他的眼睛就瞪圓了。
那是一個有著九個像人一樣腦袋的蛇怪,此刻那九雙黃色的眼睛正惱怒地瞪著他,龐大的身軀在水潭裏若隱若現。眠沅湘想要跑,奈何自己的力氣都還沒有全部恢複,此刻的雙腿就好像灌了鉛一樣挪不動。
最當中的一個腦袋湊近了眠沅湘,人頭中吐出的蛇信子幾乎要觸到他的臉上。隨後那個巨大的腦袋又抬了起來,然後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那九個腦袋居然湊成了一圈似乎在交流什麼。眠沅湘咽了口唾沫想要趁這個機會遠遠溜走,卻沒想到剛一轉身腰身一緊雙腳就離開了地麵。然後他又看到了那幾個巨大的腦袋湊了過來,在他身邊吐出信子聞了聞。隨後就感到纏著他的龐大蛇身移動了起來,而他正無奈地掛在上麵被帶走。
這到底是為什麼?眠沅湘欲哭無淚地想著要是再有下次他怎麼也要先和玄翎學個幾招,例如降妖伏魔之類的,不過他現在可是連這個巨大的怪物叫什麼都不知道,隻隱約記得有些眼熟。
相柳。
“噶?”眠沅湘掛著發出聲音,剛剛沒有人說話吧,他怎麼覺得聽到了聲音?
隨著他的疑問,九個腦袋的其中一個湊了過來,黃色的眼睛看著他,一個清晰無比的聲音再度入侵他的大腦。
我是相柳。
眠沅湘覺得自己不是在做夢就是運氣已經好到一定程度了,就連掉個池塘也能掉出傳說中的怪物相柳來。
其實也不是他運氣如何,這個問題就在於玄翎進入到先天八卦陣的時候把先前共工托付給他的相柳又放了回去,讓他去看看共工的情況如何了。而還沒有進入到不周山的相柳在池塘裏遊個水的時候碰到了眠沅湘。他聞到了眠沅湘身上屬於重華的氣息,在弄不明白一個凡人怎麼會有重華的靈息的時候就卷了他去見共工了。
眠沅湘的視野在出了密集的樹林之後開闊了一點,當然這個和他掛在相柳身上的姿勢還是有關係的。
這裏就像是個沒有開辟過的原始森林。眠沅湘想要找找先前他們來的時候的小村莊,結果當然是找不到了。那邊有一座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山峰,高聳入雲的看不到頭。他的記憶裏轉了一圈,也沒有在那邊看到過這座山峰的印象,不過先前走的地方是在森林裏麵,或許是被遮擋住了。
但是他可沒有想到這裏會有相柳,而且還是個能和他說話的相柳。
到了。
相柳把他放了下來,而後身形一縮,就變成了普通蛇的粗細,和普通蛇不同的是它依舊有九個腦袋,爬起來卻很是靈活的樣子。
眠沅湘定了定神。那邊看來像又像是個洞穴,相柳從他身邊爬過去爬進了黑暗當中。他想了想,也跟了進去。身上還是那件奇怪的金紅色禮服,完全沒有因為落水的關係濕掉,反而有一種暖哄哄的感覺,把他身上都烘幹了。
這和先前他進入的地方不一樣,絲毫沒有人工開鑿過的痕跡,照著先前看到的方位判斷應該是在他看到的山腳下麵。走了一會兒就能在黑暗中聽到相柳的鱗片刮擦地麵的聲響,他就沿著這個聲響跟著走了過去。
“相柳?”
他聽到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隨後相柳的聲音就消失了。
“嗯?你帶了誰過來了?”
隨後就有亮光亮了起來,伴隨著這點亮光眠沅湘看到了站在那裏的是一個穿著黑色古服的少年,那青白的臉色似乎是身體不怎麼好的表示。
白色的亮光漂浮在半空當中,那個從洞穴深處走過來的少年讓相柳盤在了自己的手臂上,“稀客啊。”
眠沅湘僵硬著脖子看著他,“客氣了。”
少年眯著眼睛湊近過來,“奇怪了,凡人的味道。”
他這一靠近眠沅湘看清楚了,少年的眼睛是像蛇類一樣的立瞳,此刻滿是危險的味道。
“你是誰?”
他聽到少年壓低的聲音,裏麵似乎帶了點危險的暗啞。
“眠沅湘。”
誰知少年聽到之後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那個沅湘?”
眠沅湘知道他指的是他名字的來由,點了點頭,“沒錯,那個沅湘。”
恍恍惚惚間,他甚至有了種自己是在做夢的感覺。
少年卻似對他的回答滿意,“我是姓薑,單名一個回字。”
眠沅湘愣愣地跟著少年來到了洞穴外麵,這裏和他先前進來的時候沒有什麼區別,不同的隻是現在已經是朝霞遍天,紅色渲染著這片昔日的土地,似乎也讓少年有些睜不開眼睛來。
“許久沒有見到這樣的天空了。”名叫薑回的少年用手指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眠沅湘到這個時候才打攪他,“這裏是哪兒?”他勢必要先知道地點,然後才能想辦法回去。
“碧落不周山。”薑回直接告訴他,“你想回人間去?”
眠沅湘再度卡殼,不周山?神話當中的不周山?抬頭去看,山體上方被雲霧遮蓋,也看不出上麵到底是什麼的情況。
“你現在是凡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的。”薑回的眼睛在他的手指放下來之後眼睛就變成了和眠沅湘一樣的黑色。
“那個”眠沅湘撓了撓頭,“我要怎麼才能回去?”
神女氏那一腳陰差陽錯把他踹到了不周山,也好在正好砸到相柳所在的池塘裏麵,要不然突然從天而降掉到人間界去還不知道是不是會被摔成肉餅呢。
“我帶你回去。”薑回拉著他的衣角就走。
“慢、慢點。”眠沅湘怎麼也想不到這個名叫薑回的少年居然力氣這麼大,自己就隻能被拽著走。
在樹叢裏走了一段時間眠沅湘就覺得奇怪了,怎麼這個看似樹木繁茂的地方自己居然走得如此輕鬆,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植物勾住他的衣角。
他把疑問提了出來後少年冷笑。
“你以為這裏是越來越汙濁的人間界嗎?這裏的靈息充滿了整個世界,植物自然知道該如何為神靈認路了。”
眠沅湘依舊不解,“神靈?你嗎?”
薑回冷冷地看過來,“我們都是。”
“啊?”眠沅湘還不知道自己有這麼高的來曆,不由往邊上看起來不是路的地方走了過去,沒想到還沒等他到那裏,那些樹木就分開了一條道路。
“這”“說了它們知道該如何讓路。”不想為此浪費時間的薑回再度把眠沅湘拉著就走,“要是錯過時間你還想在這裏待上一個月嗎?”
眠沅湘當然不想,所以他也就沒有掙紮。
他們要去的地方是這片森林的一個角落,一些石塊搭成了一個石門框架,在這邊能夠看到那邊的情景。眠沅湘在那邊打量了半天吐出三個字來,“穿越門嗎?”
薑回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不過也不想明白。找了根樹枝在那扇門前麵的地上畫了起來,說來也怪,樹枝到的地方都隱隱露出一些黑色的痕跡。眠沅湘想起了這就像是玄翎畫的法陣。
“何人在此?”
眠沅湘抬起頭,看到一個高個子的年輕人正走過來。玄色的衣衫穿在他身上有一種厚重的感覺。
有點眼熟啊。可是眠沅湘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正在畫法陣的少年抬起頭來,“我還在奇怪你怎麼不在這裏守著呢,被你叔叔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