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處置(2 / 3)

從昆侖山出來的帝嚳停留在一片池塘麵前。有點意外地看著麵前出現的九頭巨蛇。

“相柳?”

不妙啊,如果相柳現在出現這裏,那麼就是說它的主人“許久不見,帝嚳陛下。”咬牙切齒的聲音讓帝嚳懷疑對方是不是會立刻叫相柳來把他分屍了。

“共工啊,傷好了?”

出現在那裏的水神一窒,“比不上帝嚳陛下會四處閑逛啊。”

“嘿嘿。”帝嚳幹笑了幾聲,這種時候還是想辦法溜的比較好。

“應天帝陛下說了。”共工刻板地開始重複,“若是先前陛下搞錯時間叫醒他令他的人類身份壽命不長也就算了……”

帝嚳汗顏無比。

“若是前麵不聲不響替代息壤的力量導致自己沉睡也就算了……”

那邊已經滴了冷汗下來了。

“若是再前麵沒有和他說明過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不讓他見羲和陛下也就算了……”

冷汗如雨。

“行了行了。”帝嚳懷疑自己再聽下去就要脫水而亡了,“玄翎到底想怎麼樣就明說吧。”

“很好。”共工笑得露出白牙,就連在頭頂上晃悠著九條細長脖頸的相柳也似乎很滿意地在點頭。

“那麼就請陛下移駕竹林當中,在封印沒有完全破解之前都不要隨便化形出來。”

那邊生怕他一部小心過度使用力量再度無法喚醒,他倒好,隨隨便便就化形出來浪費好不容易積澱下來的力量,他真的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知道了。”帝嚳看起來沮喪無比,他現在這個樣子哪裏有從前坐鎮天界的中央天帝的模樣,還不如說是個被兒子教訓得服服帖帖的不良父親呢。共工在那邊拚命讓自己看起來更加麵無表情。玄翎的差事說簡單也簡單說不簡單也不簡單。到底他要麵對的是那個從來以不良記錄稱霸整個三界各域的前天帝陛下,會出現什麼狀況他是無法預測的。好在在搬出玄翎之後這位前天帝陛下立刻就投降了。

“我立刻就回去。”帝嚳也不是真的想要對玄翎的計劃有所影響,照他自己所說當然別的神靈聽了之後會相信才怪他也是出來觀察觀察情況而已,像二十年前那種會做出來的烏龍事件他是絕對不會再犯了。

“帝嚳陛下請。”共工讓開了一條路,明擺著要“護送”他回去。

“不用了吧。”帝嚳汗顏地想要拒絕,“我保證我會回去的。”他的保證什麼時候這麼沒有效果了。

“應天帝陛下說了。”共工繼續麵無表情,“帝嚳陛下的記性不太好,經常容易迷路。”

片刻的沉默之後,昆侖山腳下響起了前天帝陛下的哀號“玄翎,用不著把我的糗事這麼到處宣揚吧”

遠在雲九市的玄翎當然是沒有辦法聽到自家父親的哀號的。他現在什麼都聽不到。沒有聲音也沒有畫麵,他隻能感受到自己的血液在沸騰的痛楚。那種被火焰包圍焚燒殆盡的痛苦幾乎沒有盡頭。金紅色的紋路在他的皮膚上攀爬,他不知道外界的情況如何,他盡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將險些從自己身體裏爆發出來的火焰之力傳導過去。既然是你曾經給我的,今天就用它來揭開你的封印吧。

在外人看來那不過是停頓了一秒鍾的時間,玄翎的左手刺進了眠沅湘的心口,而後在他們看不到的被袖子遮掩的皮膚上金紅色的脈絡將一直殘留在玄翎身上的火焰刻印的力量傳遞了過去,有什麼東西被填滿,有什麼東西從自己內部剝落了下來。眠沅湘的眼睛裏映著玄翎的眼睛,那雙銀色的瞳好像已經沒有了焦距。

是他的錯。

眠沅湘的內心苦澀就好似大海的波濤要將他淹沒。

如果沒有他的任意胡為,如果沒有他想要束縛他的刻印,那麼那火焰的力量也不會傷到玄翎的眼睛造成不可挽回的後果,也不會讓玄翎沒有力量對抗虛無的吞噬。

都是他的錯,那麼他是誰?

他是誰?宏大的聲音在他的內心回蕩。他是眠沅湘,是眠夜的兒子,是曾經的北荒王的兒子,眠城的繼承人。也是也是那個曾經站立在世界頂端的火神。

玄翎的手慢慢地從緊閉雙眼蹙著眉頭的眠沅湘心髒裏抽了出來,沒有一點血跡,隻有那金紅色的紋路依舊攀附在他的皮膚上也攀附在他的骨血當中。即便還給他的再多也無法改變刻印最深處的性質。眼睛已經無法看到除了靈息的變化之外的東西。那幾個站立在那邊的神靈他卻能清晰到頭發絲都能看清。飛廉溫和的笑容,玄冥擔憂的神情,還有那些感覺到力量變化而圍在這裏附近的那些神靈們的眼神。他們在等待什麼?又在期待什麼?

金紅色的衣著真正燃燒了起來,那衝天的光芒讓猝不及防的人類驚呼著閉上了眼睛。

淡金色的長發披散下來,額頭上屬於他的標記依舊是那麼清晰,降臨在此的神靈就好像集合了所有光明的綜合體。

“重華。”那一聲呼喚仿佛已經聽過了很久,但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真的可以回到這裏再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了。

張開的眼睛是深邃的黑色,仿佛深不見底的潭水,隨著力量的複蘇,火焰從他腳下放射出來,開放後的藤蔓花朵又在木柱上吐出了火焰的長龍,發出不屬於凡間的長鳴。

就好似在回應他一般,火焰從火神的腳下蔓延出去。而那邊的祭壇早就充斥了水族的氣息。飛廉站在身邊看著,絲絲微風拂過身邊。

站在火神的身邊,玄翎就好似是柔和的月華,透著冷冽的白色光華從他腳下蔓延出去,在祭壇上繞成了白金色的長龍。

隨著那四種顏色力量的延伸,力量的機要終於在最大的祭壇中合並,一聲清脆的破碎聲在每一個生靈耳邊響起,四種力量在中央祭壇上方化作四色的光影盤繞著,而從中央祭壇上升起的金色光柱隻達雲霄。

組成這個世界的最基礎的力量,那悚然而起的巨大撞擊讓無數冷眼自虛空中探看而來,那震動到達的地方從這裏傳遍三界各域。

然而那不過是進了第一道門。

玄翎握著的左手裏逐漸迸發出了藍色的光澤,柔和的,就好像是握著了一脈清泉一樣。張開五指,那是一顆滾圓的珠子,大小大概有拇指蓋大小。可就是一顆這麼小的珠子,卻讓這充滿了水靈力量的地脈湧動起來。無數水柱從義濟王府的的水溏裏奔湧了出來,在祭壇周圍圍成一個龐大的水環,透過那薄薄的水霧太陽的光華變成了七彩的顏色。一瞬間的迷離籠罩在了在場所有人的心中,那恍惚的眼神都不知道在看向哪個方向。

如意珠從手中升了起來,那邊呼應著水色光芒的行雨令也慢慢從虛空中移到了玄翎的麵前。隨著玄翎力量的逐漸催生,行雨令和如意珠化作了兩道流轉著的光影,逐漸地融合在一起,化作金色和藍色融彙的太極圖案。

這個是最終能夠揭開一切的鑰匙,是足以震動三界各域的力量。

玄翎的雙手一展,太極印的圖案開始旋轉,金色和藍色在交替著,那力量的漣漪從這裏出發,化作光和影擴散開來。

那是一道門,一道將這裏和碧落相互聯係在一起的門。

玄翎的臉色開始變得慘白,到底在人間滯留二十年對他的影響依舊存在,緩慢的消耗還是讓的力量不足以開啟那扇能夠消減息壤力量的門。

一雙手覆蓋在了那太極圖案之上,玄翎覺察出了純正的火之力量的介入。重華就站在他身後將力量一點一滴融合進去。

那邊也有溫和的力量介入了進來,玄翎抬頭去看,飛廉溫和的笑容一如既往。另外一邊的玄冥卻早就介入了進來,一臉的無奈。

“既然已有五方諸神之稱,有什麼事情自當一起承擔。”重華輕聲說。

站在祭壇外的人們這個時候神智已經完全被吸引住了,他們悄無聲息地聚集在這裏,眼中不知道看到的是什麼景象。

慕容尤還是站在封昊的身邊,沉默地看著那裏的力量不斷聚合,想想自己似乎也幫不上忙,就摸摸鼻子開始把逐漸倒下去的人們挨個挪出去。想了一下自己好像什麼時候都在充當苦力,不由又有點無奈。

連接的通道,打開之後那彙聚著他們的力量就衝破了空間的阻力直達門的那一端。那一邊就是碧落,就是人間傳說中於千年之前突然消失的碧落王朝。青要山隱約的山腳在虛空中浮現。那裏就是天帝密都所在地方,也是帝嚳神台的所在地。轟然的力量叩開了神台上方的禁製。也許隻有到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明白原來前天帝帝嚳最後的力量是隱藏在那裏的。那些最後的力量的帝嚳沉睡之前就被玄翎凝聚在那裏,經曆千年的一點一滴重新彙聚起來化作金色的小球。四種力量同時彙聚了進去,由行雨令和如意珠構成的通道將他們和帝嚳最後的力量融合在一起重鑄這位前天帝陛下的靈識。

那金色在神台之上跳動了片刻,在最後的瞬間化作了一隻金色的巨鳥從神台之上衝天飛起,直直沒入到帝嚳的竹林當中。

共工就守護在竹林邊上,相柳在他身邊盤著身子假寐,在那力量沒入竹林的刹那他是看得很清楚的。

那才是帝嚳的真身,足以遮蔽整個天空的巨鳥,雖然現在的力量要從頭開始凝固,不過對於這位本來就承載著天地萬物的天神來說那並非難事。何況還有這麼三位在。隨著力量的複蘇,就連帝嚳竹林中原本清脆的竹子也從根部煥發出了金色的光芒,竹葉的邊緣凝聚出金色的露水,從竹葉的邊緣上滴落到地麵上,連帶著地麵也化出了金色的薄霧。在公共麵前好像世界都變成了金色。那稀薄的霧氣在虛空中逐漸旋轉到了一起,一個人影在其中時隱時現共工正想說什麼,身後傳來了力量的波動,他回過頭去,看到玄翎正站在那裏。

一切都很順利。從一開始蚩尤作為引子複活到現在神台的門被引導打開,再到力量的彙聚,隻不過彙聚起來變得濃密的金色團霧中出現的不是他們熟悉的身影,而是一雙怯生生的金色眼睛。

剛出生的小鳥貌似連毛都沒有長齊,翅膀也是飛不起來肉嘟嘟的。金色的大眼睛倒是很漂亮,小小的鳥嘴嫩嫩的也不堅硬。它屁股下麵甚至還有半拉沒有褪幹淨的金色蛋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