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像這次一樣貿然前往,不然不僅可能一無所獲,反而可能會被江嬴看出破綻。
第二天第三天我一如既往的待在別墅,哪也沒去,等江嬴回來,去接南南。
再次到江宅,我的心情其實是複雜的,因為江奕的話,所以內心裏無比的尷尬,後怕。
尷尬,是因為我和他可能曾經是相親相愛的戀人。
後怕,是因為這裏所有的人可能都知道些我忘記了的事,一個個在我的麵前演戲。
怕的不是與陌生人虛與委蛇,怕的是近身的人一個個是戲精。
而且你不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又給自己加了一場戲。
我們到東海的時候,保姆正抱著南南喂奶,爺爺坐在旁邊目不轉睛地看著,生怕小家夥嗆著。
“爺爺,我們來接南南了。”江嬴先開口。
爺爺一聽見江嬴的話,黑白相間的眉毛瞬間皺成一團,抬頭冷眼看著江嬴,“滾出去,誰讓你來了!”
結果,他的話音剛落,還在喝奶的南南就“哇”地一聲大哭了一起。
那保姆一下子就慌了,擱下奶瓶就哄他,可是越哭越凶。
爺爺臉色難看,從保姆手裏接過來,舉在手裏,不停地逗他哄他,可壓根沒用。
我實在不忍心,想過去哄,身子卻被江嬴緊緊地扣著。
直到南南哭的嗓子都要啞了,爺爺才不甘心地將孩子遞給我,嘴裏還小聲地嘀咕著什麼喂不熟的白眼狼。
幾乎是在我抱住南南的那一刻,他就停止了哭泣,隻是雙眼通紅,眼睛裏還含著一汪淚水,靈動的小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看著我。
我的心瞬間就軟了。
血脈相連,誰都否認不了。
他在我懷裏,小手不停地往我的胸前抓,我知道她聞到母乳的味道了。
看了一眼江嬴,又跟爺爺打了聲招呼,就跟著保姆進了房間。
等我喂完奶出來,江嬴已經跟爺爺坐在棋局前開戰了。
爺爺見我們出來,朝我招了招手,“小初,老大可是答應我了,他今天要是輸了,你跟南南就得留在這陪我老頭子一個月。”
嗬……
都這麼大年紀了,還跟個孩子似的爭糖吃。
但是我不想住在江宅,所以沒有一次像今天這麼希望江嬴能夠贏。
江嬴對什麼都穩操勝券,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就連在日日對棋博弈的爺爺麵前,他也沒有絲毫慌亂,每一步都走得漫不經心,卻又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果真,最後爺爺輸給了江嬴。
雖然不服氣,但他是老將軍,得願賭服輸。
帶南南回到東海,我的生活又恢複了每日為了孩子操勞的軌跡。
他總是半夜哭鬧,卻又不肯吃奶粉,要吃母乳才行。
江嬴沒辦法,隻好把嬰兒床搬到我們臥室。
每當夜半,孩子哭,他總是第一個驚醒,然後下床把孩子抱給我喂奶。
後來很多時候我困的醒不過來,連南南什麼時候咬住我用力的吮吸,我都不知道。
這樣的日子,堅持了一個月,我終於熬不住了。
最後江嬴狠心下了個決定,請了個經驗豐富的月嫂過來帶孩子。
剛開始的幾個晚上,一聽到南南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我就會心疼地忍不住爬起來想過去看看,但是每每這些時候都被會被江嬴攔住。
他說,“他是我兒子,未來是要繼承整個江氏的,從小必須獨立!”
“可是,他才三個月不到!”我掙脫他想出去。
腳還沒著地,身體就被江嬴一勾帶回了床上,然後他整個人就壓了過來,低沉嘶啞帶著淺淺怒意的聲音從我的正上方傳到耳朵裏,“雲初,你的注意力已經放在他身上兩個月零五天了,從今天起,我收回來!”
“他是你兒子!”
他的身體又往下壓了幾分,停留在離我不到三公分的位置,“我兒子也不行!”
心尖一顫,他這是吃兒子的醋?
直到很久以後,我才知道,在他的世界裏,除了我,沒有任何能入他的心,包括他的親身骨肉。
因為他的出生,注定了他未能像正常的孩子一樣感受血濃於水的父母之愛,所以在他的世界裏,親情感,是淡薄的,甚至是涼薄的。
又咬牙忍了一個星期,在第三個星期的時候,南南終於不再找我了。
但是,我卻因為他的不再依賴而感到失望。
世上隻有瓜戀子,哪有子戀瓜?
他終究要長大,終究會離我而去,去闖他的一片天地。
可是我不知道,未來的某一天,最先離開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