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江奕正跟果果在客廳裏玩拚圖。
不知是不是因為我喜歡畫畫的緣故,南南和果果都對色彩豔麗的東西極其感興趣。
她看見我進門,放下手裏的拚圖就朝我跑過來,“媽咪……抱抱……”
果果很愛撒嬌,每次隻要我和她小別再見,她都要抱著我跟我親熱很久。
每當這個時候,我都會想起我的另一個孩子,從他出生到現在,我陪伴他擁抱他的時間也不過七八個月。
也怪不得他看到果果對著我撒嬌會流露出那種神色。
剛好張阿姨過來叫我們準備吃飯了。
我心裏慌亂,一時不知怎麼麵對江奕,便故作要幫忙進了廚房。
進了廚房,我看見蒸籠裏放著我最愛吃的清蒸桂花魚,看手法像是江奕做的。
舌尖抖了都,不知所措地問,“江奕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阿姨忙著布菜,隨意地說了句,“您前腳離開,二少爺後腳就回來了。”
轟地一下,腦子裏全亂了。
所以,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是已經在家了?
所以,他知道我撒了謊,卻並沒有拆穿我?
吃飯的時候我一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神色,試圖從他臉上找出點端倪來,但我失敗了,他把所有的情緒都掩藏的極好,像往常一樣,將桂花魚裏的刺剔出來後把魚肉夾到我的碗裏。
晚餐結束後我們又像往常一樣,上床睡覺,並沒有太多的交流,好像今天這個小插曲並沒有對我們彼此造成任何影響。
輾轉反側,腦袋裏全是江嬴今天說的那些令我愧疚、自責、不堪的話。
好不容易熬到後半夜才勉強睡著。
半夢半醒間,我好像感覺有人在撫摸我的臉,很輕,很癢。
我不耐煩地手一揮,把那個隻煩人的手打開。
但被揮開的人好像並不氣惱,等我睡得安穩,又開始輕撫我的臉。
隱約間好像聽見一道低沉壓抑的聲音,“小初,我是不是就快要失去你了?”
次日醒來,江奕已經起床。
下樓,廚房裏傳來鍋碗瓢盆碰撞的聲音,在美國的時候我懷著孕幾乎每天的飯菜都是他親自下廚為我做的,後來生了果果,我想為他做些什麼,便學了做菜,所以甚少讓他下廚。
而今他卻為了留住我、溫暖我,將阿姨趕走親自為我做早餐。
我無聲無息地靠近,依靠在門口,看著他係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他小心地將切的均勻的蔥花撒進鍋裏攪拌。
心裏一陣溫暖。
我此生所求並不多,一個家,三個人,不用太多錢財,夠花就滿足。
而如今,這三樣我都全了,還有什麼好奢望的呢。
他猛然轉身看見站在門口的我,先是一愣,隨後衝我溫柔一笑,“小初,你起來了?”
我點頭走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腰肢,“江奕,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
心裏慶幸自己昨天並沒有衝動和江嬴發生什麼。
但有些人的存在,就是我命定的劫難,躲了今日,卻逃不出命運。
接下來一個禮拜,我的生活似乎又回歸了在美國時的平靜溫馨。
江奕把美國那邊的生意轉了一半到雲城來,雖然有江家做後盾,但必定外來的媳婦,多少還有些吃不開,所以為了打通關係他偶爾會陪合作商應酬,但大多數都會讓Ben控製時間,盡量在12點前把他送回來。
這晚他依然有應酬,我把果果哄睡著,準備回房間睡覺。
突然接到宋阿姨的電話,一開口她的聲音慌張焦急,“太太,南南生病了,先生又不在家,您能不能回來幫幫我?”
我心尖驟然一沉,似乎墜入了深海,手裏的手機被我捏的緊緊的。
慌亂地回到臥室換了一件,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張阿姨見我慌裏慌張,在後麵追問道,“太太,這麼晚了您去哪裏?等下先生回來……”
顧不上跟她解釋,上了車猛踩油門就往東海疾速駛去。
心裏緊張的要命,握著方向盤的手不停地出汗,方向盤都因為我的汗漬變得濕滑。
深夜十一點,路上的車子並不多,但我還是一路疾行,用了我畢生最快的速度到了東海。
車子一停穩顧不得熄火,就往裏奔跑。
大門沒有鎖,我一推就開了。
客廳裏麵燈火通明,隻有水晶燈投射在地板上斑駁的影子,卻沒有一個人。
我輕聲呼喊了一聲,“宋阿姨?”
無人應答。
心裏越來越緊張。
顫抖著聲音又喊了幾聲,“宋阿姨,你在嗎?”
突然,整棟別墅的燈被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