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半秒過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了嘴,我三年前裝瘋賣傻隻當自己記起到了東海的之後的事情,卻沒有讓除了容安靖之外的任何人知道我其實早就想起來了全部,包括和江嬴最初的相識相處相戀。
所以,這會他的自嘲讓我慌亂無措。
我眼前浮現起那日他麵對恢複記憶的我時恐懼害怕的模樣,他想靠近我但又怕傷到我的模樣,是那般的真實令我疼惜。
江嬴將我圈進他和牆壁之間,我眼神飄蕩在空氣中,遊移不定在他臉上。
他喉嚨內滲出綿長的呼吸,再一次質問我,“你早就想起來一切,是嗎?”
我眼神閃躲,很久後才吐出一個很輕的字,“是。”
他悶笑出聲,不再是猖狂自負,而是隱隱透出對自己的嘲諷,對沒有看透我把戲的介懷和無奈。
“你早就想起了一切,早就記起了我們兩個人的曾經,可是,你仍在我和江奕之間選擇了他?哪怕在你深知你曾經喜歡的人是我,與江奕的一切不過是你失憶後的一段空白填補?”
他撐著牆的拳頭砰地一聲砸在牆上,一閃而過的疾風在我的耳朵了產生了短暫的風鳴,我還未來得及恢複,就看見江嬴盯著我一字一頓地問,“當初你離開我,到底是介懷我曾讓雲家滅亡,還是你的心早在遇到江奕的那一刻就背叛了我?”
我仿佛驚夢,猛烈收縮的瞳孔內眼球不由自主渙散迷離。
我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我從未想過為何失憶的我會在江嬴陪在我身邊的時候,還是被江奕給迷了心智。
那時候的我隻是沒有家,沒有皈依的可憐的流浪貓,江嬴給了我家,給我了溫暖,按道理我曾經那麼喜歡他,他在這個時候把我接回來,我應該更加依賴他,可為何我依然被驀然出現在我生活裏溫潤如玉的江奕所打動?
到底是對江嬴的恨和愧太清晰掩蓋了對他的愛意,還是說我本就是這般水性楊花的女人,對江嬴的喜歡愛戀並不是那麼堅定?
我躲避他灼熱的目光,將頭偏向一邊。江嬴不肯放過我,誓不罷休地用下巴困住我的額頭,讓我搖擺不能。
我目光呆滯,望著他的目光沒有任何神采。
我唇瓣闔動,想張口否認他說的那兩個原因,可是話到嘴邊才發現,我根本就否認不了那兩點原因的存在。
盡管我清晰地知道我一直以來愛的都是他。
我的沉默徹底激怒了江嬴,打碎了他僅剩的理智和底線,
在這麼多天後,他發了狂抵死吻住我,很快我就嚐到了我們彼此口腔中溢出的腥甜。
痛,撕心裂肺的痛。
這哪裏是親吻,這分明就是廝殺。
他大概誤解了我的意思,寧願我恨他讓雲家滅亡也不能接受我愛上了別人甚至不愛他的真相。
他的牙齒唇舌在我口中撕咬掠奪,根本不給我一絲一毫抗拒的機會。
我不知道這樣的窒息和廝殺過了多久,他才倉促無力地鬆開牙齒放過我的唇舌。
有血沿著我的唇角流淌下來,他抬手用粗糲的拇指按壓住那處,帶著一閃而過的憐惜,“會疼嗎?”
我站在他麵前瑟瑟發抖,他一條手臂將我圈進懷裏,稍微低頭就可以吻到我的額頭。
“雲初,你認識我之前的二十多年裏,我的生命裏從來沒有出現過我掌控不了的事情,隻有我不屑控製的事情,可是遇到你之後,我的世界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允許你走進我的世界,甚至允許你肆無忌憚地在裏麵走來走去,可是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你會走出我的世界。”他頓了頓,有些好笑地說,“其實讓你走不出去有何困難,可是我不願讓你不快樂,不願讓你因為我的囚禁而變了你最初那副歡顏笑語的模樣。”
我忘了呼吸,凝滯在這一刻。
他猝不及防的情話,勝過千萬句‘我愛你’、“我想你。”
可是,現在這種狀況,我們要怎樣拋開我們之間的恩怨,拋開那些為了我們而犧牲的亡靈,心安理得的在一起?
門外突然想起了果果的聲音,“媽咪……爸爸……你們在哪裏?”
我和他身體突然一僵,一秒鍾的時間從剛才那種曖昧的氣氛中回到現實世界。
我倉皇地推開他,胡亂地摸了一下還火辣辣刺痛的唇瓣,轉身往門口走。
打開門,果果拖著母親的手正一間房間一間房間地找人,她聽見我們這邊的門打開,欣喜地鬆開手,邁著小短腿朝我撲過來,“媽咪,媽咪,剛才外婆說等你事情忙完就會回來陪我和哥哥對嗎?”
我蹙眉看著母親,她正在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那目光好像在告訴我先別否認。
我不由自主地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江嬴,他們相互對視的眼神分明在告訴我,在我陪著南南的那半個多小時,他和母親已經見過了並且說了些什麼。
也是,母親是過來人,一看便知我們三個人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低頭吻了吻果果的額頭,“乖,你在家聽宋奶奶的話,每天按時吃飯,等媽咪把事情都處理好,就回來陪你,好嗎?”
她聽見我的承諾,歡天喜地抱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臉上蹭來蹭去,半響後才鬆開我,“媽咪,拉鉤。”
我一愣,呆滯地凝望著懷裏的人,我並不想欺騙自己的孩子,可是看著她無辜的滿懷期望的小眼睛我根本就拒絕不了。
之後,我怕南南醒過來看見我離開會更加難過,所以沒有再跟母親逗留便離開了。
鬼使神差,我竟然把江嬴曾經送給我的那個玉石戒指和老堂主送我的那對玉石手鐲給帶了出來。
我一直好奇它們的來曆,我想母親一定會知道。
但我萬萬沒想到這兩樣東西會令我徹底失去我這輩子最親的人。
回到海邊別墅車子還沒停穩我就看見江奕披著外套從裏麵走出來,他打開車門先扶我下車,然後又伸出另一隻手扶母親下車。
待我們完全站穩,他原本擔憂的眸色瞬間換成了犀利鋒狠定格在我的唇上。
我一愣,腦子瞬間回神,先前一直沒機會照鏡子,差點忘了剛才在東海江嬴發了狠的咬我,唇和舌頭都破了皮。
我下意識低頭,不敢遮掩,但又怕這太過明顯的痕跡刺痛到江奕。
幸好這時有風吹過,長發被吹散在我的臉上飛舞,堪堪遮住我唇角的傷痕。
江奕大概察覺出了我的愧色,不動聲色地收斂了戾氣,唇角上揚溫和地看了看我身後的母親,“媽,您和小初還沒吃午飯吧,我一直讓廚房熱著,你們回來就可以吃。”
母親看了江奕一眼,意味深長地對他一笑,“有心了。”
江奕大概一直等著我們並沒有吃,所以我們吃的時候,他也坐下來陪同我們吃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