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不知道該把眼神落在哪兒,隻得看著桌麵上精致的菜肴。以前時安就聽陸南望說,陸宅的廚子來頭不小,可能五年過後,廚藝又長進不少。
那晶瑩剔透的蝦仁,那擺盤精細的烤鴨,就連一道簡簡單單的炒青菜,都像是一個藝術品一樣地擺在盤子裏……
為什麼在這麼緊張地情況下,時安目光之中隻有桌上的菜?
因為她不想去看桌上眾人的臉,個個不苟言笑。
以前時安就知道,不管桌上的菜燒的多精致多好吃,初一十五在陸宅吃飯吃不飽,看來五年之後,依然是這樣。
“動筷吧。”陸正國沉聲說道,也正是有了一家之主的這句話,眾位陸家的人才紛紛拿起了筷子。
很安靜,整個餐廳裏麵都很安靜。
都想安靜地吃完這頓飯,各回各家,所以吃飯的速度,比往常快了許多。
不多時,陸正國放下筷子,端起放在麵前的酒杯,裏麵是先前倒上的紅酒。
“時安,我敬你一杯。”
時安匆匆放下筷子,雙手舉起杯子站起來,哪敢讓陸正國敬她?
剛剛才開始的飯局,因為陸正國的這句話,停了下來,眾人默默放下筷子,看著獨自站起的時安。
“陸老先生,應該是我敬您。”時安舉杯,“您是長輩,我幹了。”
說完,時安將高腳杯中小半杯酒一飲而盡。
“你這孩子,喝這麼急幹什麼?你都喝光了,讓我這個老頭子隨意,我怎麼隨意?”陸正國聲音倒是隨意了幾分,坐在椅子上的他微微抬頭,也將杯中的酒喝光了。
“爺爺,您血壓高,不能喝那麼多酒。”在傭人準備給陸正國倒酒的時候,陸南望對傭人搖頭,示意她別再倒酒。
陸正國卻讓傭人倒上,“難得今天時安過來,開心,多喝點沒什麼。”
“爺爺……”
“你閉嘴。”陸正國忽然間朝陸南望嗬斥了一聲,讓還站著拿著空酒杯的時安身子一顫,手中的酒杯沒有拿穩,掉在了桌上,酒杯與碗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時安略顯急促地想要將突如其來的淩亂給整理好,越是緊張,就越弄不好。
直到坐在時安左側的盛淺予出手幫忙,幫她將高腳杯和碗筷放好。
時安對上盛淺予目光的時候,後者眼波中全是波瀾不驚,好似下午她們沒有在咖啡館裏麵劍拔弩張,時安也沒有扇她一巴掌將咖啡倒在她的頭上。
“您一生氣,血壓就會升高,您別讓我們擔心。”陸南望並沒有閉嘴,勸了陸正國別喝酒之外,又勸他別生氣。
恐怕這個時候唯一一個敢開口的人,大概就是陸南望了。
“讓我生氣的事兒多了,要不要我一件一件地說出來給你聽聽?”
“食不言,寢不語,這是您教我們的。”陸南望用他四平八穩的聲音說道。
陸正國大概是被陸南望這句話徹底給激怒了,他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麵前的碗碟隨之一震,足見老人有多生氣。
而時安,還站著。
“你果然是長大了翅膀硬了,連我也不放在眼裏了!”陸正國點頭,再點頭,滿是褶皺的臉上也是蓋不住的憤怒。
“孫兒不敢。”
“你有什麼不敢的?招惹有夫之婦你說你還有什麼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