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感覺就像小時候和同學打架,打不過的那一方哭著對勝利的那一方說道:我要去告老師,告校長,告父母!
“不管你接不接受,婚禮都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你非要堅持結婚,最後想要的並非是你原來所想的那樣。”傅行止沒有留半點情麵地對陸錦瑟說道。
陸錦瑟現在腦海中全部都是如何將傅行止挽留下來,如何讓即將舉行的婚禮順利舉辦下去,如何讓這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愛上自己,如何……
但是站在夜色之下的陸錦瑟淡笑一聲,笑中有多蒼涼,隻有她自己知道。
“在我沒有厭倦之前,婚約不會解除。你厭倦也好,煩躁也罷,婚禮那天你都得站在主婚人麵前說你願意娶我。”
“陸錦瑟!”傅行止動怒,蹙眉看著陸錦瑟。
“我就是驕縱,就是被寵壞的陸家七小姐。隻要我回去說在你這邊受了欺負,我哥哥姐姐們都不會放過你。”她能從他臉上看到對她越加厭惡的表情,讓她前些天在他麵前培養起來的好感蕩然無存。
她驕傲地轉身,就像她剛才說的那番話一樣,她就是個被寵壞的七小姐,隻有她讓人不開心,沒有人能讓她難受。
如果她難受,那全世界都和她一起難受。
但是轉身之後,陸錦瑟臉上驕傲的表情,又全數斂了起來,眼淚從發紅的眼眶中掉出來,一顆接一顆地砸在地上。
她伸手去拂,可是眼淚怎麼都擦不幹淨,總有淚珠滾下來。
她當是千年寒冰五年都該捂暖了,可最後,寒冰沒能捂暖,那一身的寒氣反倒是傷了自己。
那一身的驕傲在傅行止麵前,隻剩下卑微和渺小。姐姐告訴她,就應該是傅行止圍著她轉,就應該是他哄著她開心。好啊,如果他把她哄開心了,她就不和他結婚,就放他自由。
看著陸錦瑟遠去的背影,傅行止的眉頭都擰在一起了。這個婚約,的確如陸錦瑟說的那般,他沒有資格退。
以前覺得陸錦瑟不過是小孩子脾氣了一些,現在覺得她不僅僅是小孩子脾氣,簡直就是無理取鬧飛揚跋扈。
傅行止轉身往停車場走去,得快點離開陸宅,心頭壓著的情緒才能釋放出來。
走到停車場的時候,傅行止忽然間想到時安還在這裏,她一個人是否能夠應付得過來?
彼時,一道低鳴聲傳入傅行止的耳中,循聲望去,一輛黑色的重型機車開進停車場。戴著頭盔的男人看到一個空的停車位,將他的重型機車停了進去,與旁邊那些動輒上百萬的車子形成鮮明的對比,卻又讓人忽視不得。
男人停穩摩托車,拔了車鑰匙,揣進黑色的皮衣當中,隨手將頭盔取了下來。
全身上下黑色的裝扮再配上一頭比板寸還要短的頭發,傅行止一下子想到父親先前的一個下屬,混黑的。
“兄弟,主宅在哪個方向?”男人走向傅行止,詢問。
走進了,傅行止才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眼熟,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過的。這位連主宅的方位都不知道的人,是怎麼走進陸家大門的。
“那邊。”傅行止指了主宅的方向。
“謝謝。”男人道謝,說完便往主宅的方向走去。
等到男人走出去一段距離,傅行止才想起來那人究竟是誰。
“時坤——”
……
餐廳內,時安淡然地說出絕不會向盛淺予道歉的話,便拉開椅子,準備離開。
“不好意思,我還有點事先離開了。”時安從位置上出來,目光淺淺地從盛淺予身上掃過,她背脊挺直地坐在椅子上,似乎依然在等待著時安跟她道歉。
但是道歉,盛淺予真的受不起。
時安收回目光,準備離開。
聽到身後又是一聲拍桌子的聲音,陸正國徹底被時安激怒。
她說過不可能和盛淺予道歉,就絕對不會和她道歉,就算陸正國要因為她這一巴掌讓她徹底在海城待不下去,她也絕不會向盛淺予道歉。
直至——
陸南望從椅子上起來,忽如其來的動作與力道讓他身後的椅子在地磚上擦出尖銳刺耳的聲音,他再以極快的速度走到時安這邊,扣住她的手腕。
“時安,道歉。”陸南望清冷而又幹燥的聲音傳入時安的耳中。
如同他剛才在她身側說的那句話一樣:
不管什麼事,都推到我身上。
先前時安還以為陸南望要一力承擔所有的事情,結果此刻就和陸家的人一樣,等著她向盛淺予道歉。
她抬頭,迎上陸南望深邃的眸子,擲地有聲地說道:“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