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的捧著手裏的餛飩,走到炕前,雖然不在那麼燙,好在他一直用手捂著,還有些溫度,陳昕的嗓子有些苦澀:“爺爺,我買了你最愛吃的餛飩。”
說罷,陳昕將手裏的一個餛飩,放到炕上老人的嘴裏,老人似是有所察覺,又似是回光返照,渾濁的眼睛睜了開來。
老人艱難的咽了嘴裏的餛飩,目光有著一絲欣慰、慈愛、極力的說道:“阿昕,從今以後,隻有你自己了!”
陳昕沉默的點了點頭,他不知該如何開口,也不想讓爺爺看到他哭的樣子,一年前,城裏最好的大夫診治,確定爺爺還有一年壽命時。
他哭過、怨過、恨過,可是有什麼用?最終他隻能每日上山砍柴,湊些銀子給爺爺抓藥吃,藥吃了半年,身體還是一天比不過一天,還要受著吃藥的折磨。
終於他不在抓藥,而是把賣柴火的錢,一分一分攢下來,攢成一口棺材,而這一天,在他的刻意遺忘下,還是來了!
陳昕看著眼神漸漸暗淡的爺爺,想著痛哭一場,告訴爺爺自己舍不得他,也想著告訴爺爺,自己會懂事讓他別離開自己。
話到嘴邊,還是變成一句:“爺爺,你放心的去吧,我會照顧好自己。”
老人欣慰的笑了,片刻後,閉上了雙眼,突然想起某件事,又極為艱難的睜開渾濁的眼眸,眼神中充滿濃濃的不甘,幹枯的手掌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他脖子上掛的玉佩扯了下來,抓住了陳昕的手,看向陳昕的方向竭盡力氣的說道:
“阿昕,去落虎城找李家陳東,用盡一切辦法也要修……修煉!我……我曾經也是有機會的。”
老人說最後一句話時,已經是喃喃自語,微笑著看著上方,似乎眼中浮現出一副美好的畫麵,說罷後,雙手無力的垂落在炕沿。
隻留下陳昕手中的玉佩,陳昕怔了一盞茶的時間後,把玉佩掛到自己脖子上,又幫爺爺整理好衣服,自己也換上了一身麻布孝衣,靜靜地等待著時間的過去。
片刻後,屋外傳來一陣喧鬧聲,有些拿著鋤頭的漢子走了進來,說道:“阿昕,聽你嬸子上午說,讓叔們下午來一趟,發生啥事了。”
這些漢子走進來後,看著陳昕一身的孝衣,再看看炕上已無氣息的老漢,瞬間心裏都明白了。
陳昕看著院中的王老板,麵攤嬸子,還有村子裏的鄉親都來了,向大家鞠了一躬,說道:“煩請各位叔伯、嬸姨,幫我一起安葬我爺爺,埋葬地我已經找好了。”
眾人聞言,看著陳昕,心中都閃過一絲酸楚的心疼,利索的把陳昕爺爺葬到了郊外,一處青山綠水的地方。
有不少鄉親都要認陳昕為義子,想要照顧這個可憐的孩子,陳昕一個一個的謝絕了。告訴他們要去投奔落虎城的親戚,守孝過後就離開。
七七四十九天,陳昕都在爺爺的墓前守孝,他對即將要離開有些悲傷,本來是打算守墓三年,可是,他始終記得爺爺去世前的那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