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回 慘烈
果然堵車,整條主幹道上像成千上萬隻蝸牛在爬,天越來越黑,商場內的燈光比平時暗淡了很多,雪花旋轉著撲在車窗上,積雪深到小腿處,地很滑,不斷有車拋錨,收音機裏說今晚生活用電全部停掉,以節省電力資源集中供暖,地鐵癱瘓,公交車幾乎被擠暴,很多人撐著傘步行回家,眼看還差十幾個街口就到目的地了,前麵的車全都停下來走不動了,金明哲打開車窗伸出頭問過路的行人,原來前麵兩輛車追尾,路被封住了,兩個車主火氣都很大,估計一時半會兒走不了。
金明哲看看路兩邊一片漆黑的居民樓,沒耐心再耗下去,幹脆把車扔在路上,斜挎起包撐著傘往前走,起初還有點兒冷,後來越走越熱,甚至開始出汗,雪花安靜的落在傘上,樹木花草被雪壓住,變成了簡單流暢的線條,聽不到低俗的流行音樂,聞不到油膩的小飯館的味道,看不見滿滿當當的垃圾桶,放眼望去,滿目雪白,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聲音清脆悅耳,心裏也有煩躁和不安,臉上卻帶著了然一切的微笑,金明哲微笑著回憶起春末夏初的深夜他跑遍全城尋找李誌敏,那時候還因為申景畫的事不敢開車,一個人徒步盲無目的的找遍角角落落,而後落寞的回家,那時的心急如焚,那時的情真意切,那時的欲說還休,那時的敏感脆弱,那時的曖昧成傷,那時的傷心欲絕,那時的無知迷茫,所有的好的壞得情節統統在眼前浮現,喜悅的悲傷的情感統統在在心底湧起,變成幸福的彩虹從眼前升起,在路的盡頭消失、、、、、、。
金明哲微笑著站在上次來過的高層住宅樓下,長長的舒一口氣,回頭看了看來時的路,收起傘沿著樓梯往幾十層高的頂樓爬,十幾分鍾後,金明哲氣喘籲籲的站在上次來吃過披薩的門前,毫不猶豫地自己輸了密碼打開門進去,韓思源正在點蠟燭,身影纖瘦,麵色蒼白,聽見開門聲,她警覺的抬頭往門口看了看,確定是金明哲後又繼續蹲在客廳擺弄滿屋子上百根的白蠟燭。
“大家都很擔心你。”
“我沒事。”
秋天時,申城輝為了留住朱奎繼續和他一起唱歌,用一場婚禮打破關於朱奎暗戀他多年的流言,成功阻止了公司高層準備雪藏朱奎的計劃,直白點兒說她和申城輝的婚姻本來就是筆交易,她一直以為隻要自己多用心多忍耐,申城輝總能回心轉意發現她的好,回過頭和她安心的過日子,可是景畫的事情暴露後,這個幻想徹底的毀滅了。他是在用毀滅自己的辦法報複她這些年來苦心經營的愛情和事業。
“你不該躲在這裏,你該去找他,狠狠地罵他,扇他幾個耳光,問清楚真相。”
“萬一是真的呢?”韓思源坐在地上喃喃的說到,“萬一是真的,我該怎麼辦,離婚?”
金明哲無話可說了,他知道失望是怎樣落寞的滋味,他曾經把李誌敏仍在荒地裏,臨走前留下一部手機,本以為她會記得自己的號,結果她唯一記得的號碼是個認識了不到2個月的男人、、、、、。
“你那麼愛他?”金明哲坐到她對麵,扳住韓思源的雙肩:“你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你確定自己是真的愛申城輝嗎?你確定自己對申城輝的感情和景畫的死沒有任何關係,你不是錯把愧疚和責任當成了愛情,而是發自內心的愛著申城輝?”
韓思源注視著金明哲的眼睛,對他的提問無從回答,愛情是什麼?年少無知時的悸動還是歲月蹉跎後的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