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 夫人, 太夫人派人請您二位過去!”

喬湛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卻隻聽到白蔻的聲音在簾外響起。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沈惜應了一聲,把蘭草叫進來,讓她招待壽春堂來的人, 自己換件衣裳再過去。

等到蘭草答應著去了, 沈惜皺了皺眉, 對喬湛道:“莫非是太夫人聽到了些風聲,怎麼四嬸才離開沒多久, 太夫人就讓咱們過去?”

“四嬸口風向來嚴實, 她是個聰明人,斷沒有才跟咱們示好, 又跑去太夫人麵前亂嚼舌根的道理。”

沈惜心裏種種疑竇閃過, 卻俱是自己否定了自己。

“去瞧瞧就知道了。”喬湛順手從梳妝台前拿起一支赤金銜珠的鳳釵替沈惜戴上,又拿了件輕薄的披風親自幫她穿好。

幸而沒有丫鬟在, 沈惜被喬湛牽著手出了門。

離開前,喬湛在沈惜耳邊低語了幾句, 總算讓沈惜心裏有了點底。

計劃是可行的,時機卻非常重要。既不能太早讓太夫人起了疑心, 又不能太晚, 以至於真的讓府裏出了岔子。

兩人到了壽春堂,正撞上了雁娘抱著江哥兒,從抄手遊廊上走過。

她見了沈惜和喬湛相攜而來, 像是被嚇了一跳,臉色也白了兩分。她有些局促的放下了江哥兒,無聲曲了曲膝,才帶著江哥兒快步走了。

“侯爺可曾唐突了這美人兒?”沈惜低聲笑了笑,她還記得雁娘被帶到榮寧堂時,一臉驚恐,喬湛開口說話時,她竟抱緊了江哥兒,不住的發抖。

倒不知喬湛是如何嚇唬這對母子的。

見前頭帶路的人同他們有些距離,喬湛同樣壓低了聲音,帶了些調侃之意。“我竟不知道,除了我夫人,哪裏還有什麼美人兒?”

沈惜麵上泛起淡淡的緋色,心裏確實有些歡喜的。

然而作為優雅從容的侯夫人,她還是很端得住。沈惜看起來像是不動神色的掀了掀唇角,喬湛卻能看出她眼底的愉悅來。

“她竟然還沒搬走,真真是有些手腕。”沈惜雖是被喬湛插科打諢鬧了一番,卻也沒被帶偏了。怪不得能讓喬三老爺留下孝中偷娶外室、留下子嗣的把柄,直到現在喬三夫人還沒能把她帶回秋水院,若說是沒心機的白蓮花,沈惜是不信的。

明明此事出來後,該是喬三夫人理直氣壯的轄製住雁娘和喬三老爺,可如今喬三夫人在喬三老爺麵前,還沒個妾室有顏麵。

喬湛想起他查到的那些事,應聲道:“她的外表……確實容易迷惑人。”

見太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已經迫不及待的迎了出來,二人這才收住了話,一起進了太夫人的屋子。

“你們來了,快坐!”太夫人一臉慈愛的看著沈惜和喬湛,就像所有疼愛子孫的祖母一般,絲毫看不出前些日子幾乎鬧僵的痕跡。

沈惜和喬湛禮數不錯的行了禮,才在太夫人的下首坐下了。

“不知祖母今日叫我和惜娘過來,所為何事?”喬湛神色淡淡的開口問道。

太夫人似乎是忘了那些不愉快,溫聲道:“祖母過些日子就要去你三叔那兒,心裏還是惦記你們。這偌大的侯府就要交到惜娘手上,她又沒個臂膀,可就要辛苦了。”

“多謝祖母關心。”沈惜微微笑了笑,從容道:“左右一應賬目都是已經理清的,以後隻照實做賬便是,這便省了許多煩惱。再者說到幫手,阿漪如今已經很能獨當一麵,幫我料理些家務事,自是不在話下。”

沈惜讓太夫人碰了個軟釘子,把她的話懟了回去。

怪不得喬湛重新讓人查了一遍賬,一則是為了抓住三房的把柄,讓他們心服口服的離開;二則就是為了沈惜,能接手一個幹幹淨淨的侯府。

太夫人眸光微閃。

真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喬湛竟在不動聲色間為沈惜都考慮周到了,真真是對這個夫人用心至極。

“話雖是如此,到底琰哥兒年紀小,正是需要你照料的時候。漪姐兒雖是個好的,可過兩年也要說人家出閣的,你自己確實艱難些。”太夫人並不氣餒,還在條分縷析的替沈惜考慮。“你們身邊沒個得力的人幫忙,我是有些擔心的。”

太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在一旁,忽然開口笑道:“太夫人,您怎麼竟忘了,您不是早就把如蘭姐姐撥去榮寧堂服侍侯爺和夫人?”

她的話音未落,喬湛的目光便落到了她身上。

而那雙似是藏了冰的眸子,讓她不由打了個寒顫,可是礙於太夫人在,她隻得戰戰兢兢的繼續道:“還在咱們壽春堂時,如蘭姐姐便是最能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