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1 / 2)

蘇芒一臉無辜地坐著,並不因武當大弟子的狂暴狀態而驚慌失措。宋遠橋自知失態,一咬牙又坐了回去,沉聲道:“當真如此?難道……難道五師弟明知這件事,卻還是和那女子結了親?”

蘇芒心中冷笑,笑道:“張翠山當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你不會去問殷素素麼?不過等殷素素上山,一旦俞三俠認出她的聲音,宋大俠打算如何了局呢?這事本就麻煩,更別說壽辰當天,上山的賀客有多少是為祝壽來,有多少是衝著屠龍刀來,宋大俠想過沒有?”

宋遠橋道袍微微顫動,他終於明白蘇芒為何要見張三豐,麵對這種程度的大事,他一時竟是六神無主。殷素素既然是暗算俞岱岩的凶手,武當派焉能容她?可她和張翠山一起失蹤十年,連孩子都這麼大了,難道就這麼硬生生拆散他們夫婦?

就算真能拆散,張無忌的母親害苦了他的師伯,他在武當派中要如何自處,天鷹教主又豈會看著女兒和外孫被迫分離?

蘇芒連叫兩聲,宋遠橋才回過神來,聽她問可否在武當山上住個幾天,等張真人壽辰當天前去拜見。宋遠橋雖心亂如麻,倒也知道不能放走這神秘的女子,連聲答應,喚了個道童來,讓他領蘇芒去武當派的客房。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巧合,這客房離張翠山的居處極近,莫聲穀正領著張無忌四處轉悠,一一介紹武當派的景色。張無忌一抬頭看到蘇芒,叫了聲“蘇姐姐”,急急奔過來,開口便問:“我爹爹媽媽什麼時候到?”

這小沒良心的……

蘇芒抬手摸了摸他腦袋,笑道:“最多兩天吧,不過兩百裏路,爬也該爬到了。”張無忌長長的哦了一聲,又問:“那姐姐在這裏待到我爹爹媽媽來嗎?”

蘇芒自然要等他的爹爹媽媽來,然而,還沒等張翠山夫婦出現,隻過了一夜,幾乎愁白了頭的宋遠橋便親自來請她,言道恩師在廳上相候姑娘。

這也不能怪宋遠橋多此一舉,無論留不留殷素素,都是牽動武當派門戶的大事,留她,對俞岱岩不公,不留,張翠山何以自處?宋遠橋掌管門派事務多年,但武當掌門仍是張三豐,遇上這種牽扯到七位師兄弟的事情,他再精明強幹也不敢先斬後奏。

他將蘇芒領到昨日來過的會客廳上,便恭敬退了出去。蘇芒大大方方看了主位上的張三豐一眼,含笑行了個禮,又大大方方坐在一邊。

張三豐須發皆白,身材高大,穿著一襲普通道袍,似是個尋常老道,即將要過百歲大壽,看上去卻絕不像行將就木的垂暮老人。他見蘇芒神完氣足,雙目瑩然生光,內功已有相當火候,心中也自稱奇,暗自猜測她是哪一派的少年高手。

二人一開始扯了幾句長輩晚輩間的客氣話,接著張三豐話頭一轉,直截了當地問起張翠山與殷素素之事。蘇芒一來相信張三豐的人品,二來也沒什麼隱瞞的理由,便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自己還記得的情節全部告訴了他。出於對張無忌的偏袒,她反複幾次著重強調,害俞岱岩的主要責任人是那幾個火工頭陀的後世弟子,不是殷素素。

張三豐歎道:“姑娘不必多心,我是老了,卻還沒老到不分是非的地步。隻是岱岩和翠山……”

蘇芒道:“隻是俞三俠癱瘓多年,始終憋著一口悶氣,未必會原諒殷素素,張五俠見師兄如此,定然愧疚至極,說不得就要大義滅親,甚至含愧自盡,是不是?”

張三豐詫異地瞧著她,心想這姑娘說話怎麼如此直來直去。但直來直去也有直來直去的好處,他稍一躊躇,便頷首道:“正是如此。此事甚是難為,老道要厚著臉皮,問姑娘討個主意了。”

蘇芒笑道:“主意麼,倒是有兩個。第一個是去西域捉拿元凶首惡,把那幾個不守清規戒律的和尚抓回來,在俞三俠麵前一刀殺了,讓他消氣,自然就不再記恨殷素素了。第二個麼,自然是將俞三俠的傷治好,往事一筆勾銷。”

這話說了相當於沒說,若能治好俞岱岩,十年來張三豐難道不會治麼?金剛門遠在西域,來去萬裏,何以解燃眉之急?

張三豐不愧為一代宗師,竟一句也不追問蘇芒的消息來自何處,更未因她意存調侃而心生不快,隻是苦笑道:“姑娘莫要相戲了。”

蘇芒正色道:“按照晚輩的意思,此事的關鍵還在俞三俠身上,真人可以先以師父的身份找俞三俠談談,讓他暫時忍住不說,等傷好之後再告知張五俠。”

張三豐目光忽如刀鋒:“姑娘的意思是……你有治好我那徒兒的把握?”

俞岱岩全身骨頭被金剛指力一寸一寸捏斷,張三豐縱橫江湖幾十年,認識的名醫也不少,並無一人能夠醫治這殘酷的外傷。蘇芒年紀輕輕,武功練到這個地步已是罕見,難道連醫術也有過人之處?

蘇芒微微一笑,並不直接回答他的問題,“我記得天鷹教在江南經營多年,想來挺有錢的,不知天鷹教主肯不肯為女兒破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