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雷一聲大似一聲,扛著錦被的二人聽見小門外傳來一聲短促的呼叫,知道此事已萬無一失,隨即加快了速度從小路轉向後廳。
所有人都在前堂和廚房忙碌,沒有人注意到小路上的這一幕,等到成功穿過第三進門,主屋裏燈火通明,卻沒有什麼人聲,與前麵的喧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人帶來了?”一個身著粉紅的大丫鬟打扮的人,正焦急地在門廊處打轉,一見他們偷溜進來,慌忙低聲問道。
“帶來了,琵琶姐姐,你瞧瞧對不對。”二人幾步躥上台階,直接將錦被放到地上,其中一人掀開錦被一角,將被中裹著的人露給琵琶看。
在燈火映照之下,裴餘殃的樣貌清清楚楚,她僅著一身白色中衣,一張俏臉凍得煞白,頭發被雨水沾得濕了大半,如此狼狽,卻仍掩不住她的天姿國色。
“哼!”琵琶隻看了一眼就不願再看,“不是這小賤蹄子還能是誰?把她關到後頭東廂裏去,你們仔細看著,綁在裏麵千萬不能讓她出來!若是出了差池,可就是誅九族的大罪,別說你們,你們全家上上下下沒一個能活下來!”
“是!”二人被琵琶的話唬得變了臉色,忙不迭連連應是,又扛著錦被繞到後頭東廂裏去。
東廂就靠著主屋的後窗,擺滿了相府送來的陪嫁,主屋後窗一開,便能將裏麵瞅得清清楚楚,二人一開東廂門,便將東廂裏的窗開了條縫,好讓主屋裏的人能瞧見。
琵琶吩咐完,便轉身進了屋裏,將燭火星子挑亮了一些,走到披著紅蓋頭的女子身前,輕聲道,“小姐,人帶來了,你要不要看看。”
“看什麼看?”紅蓋頭底下傳來一聲尖酸刻薄的嘲笑,“我多瞧她裴餘殃一眼都覺得晦氣,今日是我大婚之喜,哪會為了她這個小賤人掀蓋頭觸了黴頭!你去盯著,別出了什麼差池。”
“好。”琵琶應和著她笑了兩聲,快步走到後窗前,透過窗縫望著東廂裏的一切,隻見那兩個家丁已經將裴餘殃反綁在了柱子上,順便往她嘴裏塞了一團布,裴餘殃仍舊昏迷不醒,任由他們擺布。
其中一個想了想,轉身跑了出去,接了一瓢雨水又轉身跑了進去,帶上東廂的門反鎖住,一個回頭便將瓢裏的水兜頭朝裴餘殃臉上盡數潑去。
裴餘殃鼻子裏嗆進了水,嘴又不能呼吸,猛然間醒了過來,憋得俏臉通紅,這才發覺自己竟被綁了起來,而身旁又是滿滿的紅色嫁妝,頓時反應過來,努力想掙脫束縛。
“這樣就行了……”琵琶唇邊泛起一絲冷笑,最後瞟了眼裴餘殃徒勞無功的掙紮,伸手將窗關了個嚴實,走回身著大紅嫁衣的女子身旁,“小姐,都安排妥當了。”
“那就叫人都回來罷,別讓院裏的人起疑心。”院裏的丫鬟婆子被她剛剛一個借口支了出去,時間久了容易讓人懷疑,“就說我那隻碧玉翡翠環找到了。”
已是深夜,想必她的夫君,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兒子五王爺寧虞姚,過一會兒就會來了。
袖口微動,一隻翡翠碧玉環滑落在手心,她嘴角微揚,自己輕抬皓腕,將它別在了右耳,這是在宮中選妃那日,寧虞姚的母妃選中自己之時,親自放在她手裏的信物,自然丟不得。
剛放下雙手,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驚呼,隻聽得琵琶支支吾吾道,“王……王爺,您怎麼也不知會一聲?奴婢要是不認得您,還以為是哪家的公子不小心闖進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