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捂著自己的臉頰,看著趙姨娘,心中的委屈一下子翻湧上來。這是她第一次朝自己發這樣大的火,也是從小到大第一次打她。
“你打她作甚?”裴昭和立馬將裴餘殃從地上拉了起來。
正待板下臉來說什麼,院門外忽然傳來一聲通報,“老爺,朝中派人來催您上早朝了!”
“不是說今日不用早朝麼?”裴昭和朝門外望了一眼,皺了下眉頭,又朝她們母女兩個道,“梧桐這丫頭我待會仍舊讓她來伺候你們,不用急。”
說罷便急匆匆往門外走去。
趙姨娘眼見著他走出門去,這才一把將裴餘殃摟緊懷中,小聲哭著道,“殃兒,不是娘不想讓你說,而是這些話說不得啊!你難道忘了你是如何病倒在床,前些日子又是如何被折磨得不成人樣了麼?她什麼都敢做啊!”
“那我們便要任由她宰割麼?她都把你我害成這樣子了!”裴餘殃氣急之下,掙開趙姨娘的懷抱,“先不說其它,娘,我問你,何嬤嬤方才說的話可當真!”
“你都聽到了?”趙姨娘愣了愣,低聲反問道,“你也知道,何嬤嬤也就是嘴凶了一些,人卻是好的,她說的也不無道理。”
“她哪裏是嘴凶,她是看這些日子爹待我們不薄,所以想討些好處去!等我嫁了人,你看她還會對你好!”裴餘殃氣急敗壞道,“你當真要早些把我嫁出去?你可知道我要是嫁個普通人家,你的日子將會變成什麼樣?”
“那也不是你該管的事。”趙姨娘哽咽了一下,低著頭不敢看她,“我隻盼你早些脫離這個苦海,也是娘沒用,那會兒竟沒覺出不對來,讓三丫頭使了壞心……”
不管是誰的錯,趙姨娘首先都會覺得是自己的不是,這是讓她最無法忍受的地方。
容忍這個詞,她已經學了十五年,現在隻剩裴楊氏一個人,她本以為她會收斂一些,哪知她卻變本加厲欺到她們娘兒倆頭上來,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不管,今日爹爹回來,我立刻就要跟他講明一切!告訴他我為何忽然會一病不起!”她咬著牙根惡狠狠又吐出一句話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說罷拎著半桶水就要回屋去,看也不看趙姨娘一眼。
趙姨娘不知該拿她怎麼辦才好,正待勸說些什麼,何嬤嬤忽然從門外跑了進來,將門摔得咚咚響,身後卻不見應該帶回來的小喜子。
“趙姨娘,你趕緊的去大夫人那裏一趟,小喜子怕是犯了大錯了,大夫人正要責罰她呢,吩咐你也去瞧瞧。”
小喜子不是裴楊氏自己人麼?她朝何嬤嬤望了一眼,心中不禁有些奇怪,拉著趙姨娘的手道,“娘,我也跟著你一起去。”
“我自己去便行,你還是回床上歇著,說不準梧桐待會就回來了。”趙姨娘想了想,拉著她的手讓她回房,“你隻要不惱娘剛才打了你一巴掌便好。”
她捂著被打的那半邊臉頰沒有回聲,盯著何嬤嬤瞧了好幾眼,冷不丁問道,“小喜子犯了什麼事了?”
“我哪裏知道,跑過去就見到大夫人正拿著鞭子抽,小喜子正伏在地上哭呢!”何嬤嬤一張爬滿了皺紋的臉憋得通紅,“我也不敢多問,就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