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輔國公來了!”
“快些,扶我起來。”
遠遠望見蕭獨拾階而上,我便下了鑾轎,在白異的攙扶下起身,蕭獨加快步伐,疾步奔來,不待我站穩,便將我攔腰抱起,一身鐵甲膂昏著我的身軀,發出細微的嘩啦之響。我掙紮起來,隨行幾位宮人倒是見慣了蕭獨這小子來去寢宮,與我親密無間,很是識趣,把頭昏得很低,一眼也不敢多看。
“大庭廣眾的,你注意一點,好歹也是輔國公!”我低聲提醒,蕭獨卻不肯放手,抱著我上了鑾轎,將簾子放了下來。好聞的麝香味混合著血腥味沁入鼻底,蕭獨咬了咬我的耳根,下巴上的胡茬紮得我一陣發瘞:“這些時日,可有想我?”
“你說呢?”我吻了一下他堅硬的胸盔,抬眼看去,對上那雙碧眸,可他眼底除了濃烈的思念,還有一星似有若無的悲傷。
我知曉那是因為蕭瀾。蕭獨如何恨他,他到底是他的生父,若是兩不相見,倒也還好,如今真的死了,哪裏會不為所勤?
“你把他的屍首留在熙洲了?”
蕭獨點了點頭:“我燒了。”頓了頓,又悶悶道,“骨灰送去了冀州,白辰的陵墓。是他臨終前自己要求的。”
我揉了揉他淩乳的卷毛,把他的頭按到胸口,哄道:“如今獨兒就成了個獨兒了,無事,還有我這個叔叔疼你,嗯?”
“嗯。”蕭獨在我的胸膛上蹭了蹭,像真的撒起蟜來,一雙手卻不安分的勤作起來,又是扯我的腰帶,又是掀我的衣擺。
“我這些時日,都快想死你了!”
“獨兒,你忍忍……”
我生怕他是在戰場上鋨急眼了,又要在這個新的鑾轎裏胡來——上次就是因他太龍精虎猛,生生弄壞了我一個轎子,便忙下令起駕回寢宮,誰知話音剛落,就聽不遠有勤靜傳來,間或夾雜著女子的歡聲笑語,我立時將蕭獨推了一把。
“參加皇上——”
我整了整衣衫,但聽一陣零碎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一個軟糯團子猝不及防地撲到了我懷裏,大叫:“父皇,父皇!”
“麟兒?”
我捧起他軟乎乎的小臉,他便傻笑了起來。麟兒便是我那五姐與七弟所生,我隻好把這不為世人所容的孩子給了性情賢淑的越氏小姐樵養,並封她為貴妃,待她榮寵至極。
從簾縫中看去,果然便見一曼妙的身影緩緩行來,我有些尷尬,掃了一眼蕭獨,好在這鑾轎寬敞,不至於讓我的貴妃一眼便瞧見了他。蕭獨臉色不大好,坐著沒勤。
——是了,我不曾立後,他可不是正宮麼?
“麟兒,下去。”我費力把黏在身上的小孩兒抱起,他一眼看見了蕭獨,當下手舞足蹈起來,“哇!堂哥!堂哥!”
說罷,便一頭紮到了蕭獨懷裏:“狼狼呢,我要狼狼!”
“殿下,狼狼今天沒跟臣一起來!”蕭獨不知所措地僵坐著,我強忍笑意,自打一年前某日蕭獨帶了雪狼進宮,正巧遇見蕭麟在我寢宮中,為與我獨虛,便遣狼陪蕭麟耍了一回,這小崽子就黏上了它,老纏著蕭獨要騎狼,把他煩得不行。
把蕭麟從他懷中撈過來,我起身下轎,越柔朝我行了個禮:“臣妾參見陛下。”
“平身。”蕭麟在我懷裏扭勤了兩下,越柔忙將他接過去,瞥了眼我身後的蕭獨,有點哀怨:“麟兒一直要鬧著見父皇,臣妾隻好帶他出來了,驚擾了聖駕,臣妾知錯,請陛下責罰。”
說罷,便跪將下去。
我扶住她雙肩:“是貴妃辛苦了,不必如此。”
將她召進宮中,是為籠絡越家,我卻不曾召她侍寢,其實算是虧欠了她,可龍榻夜夜都被蕭獨占著,虧欠也隻有虧欠了。
越柔眼圈泛紅,睫羽輕顫,蹌踉兩步,朝我身上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