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可以試試,若是哪裏不合,拿回來該也成。”
柴思音苦笑了一下:“你的確是按照我給的尺寸做的?”
老板連連點頭:“半點差池也沒有!”
柴思音爽快的給了錢,轉身離開。
等到柴思音走了,高義才將目光從顧箏身上收回來。她剛才盯著那裙衫,目光有些異樣。
“老板,那身裙子倒是不錯。”高義挑著布料,漫不經心道。顧箏看了他一眼,轉身到別處選料子。
老板立馬道:“那是那位柴姑娘送來的樣式,別說,還真是別出心裁。不過……”老板神秘兮兮的,看了看周圍,又湊了過來:“您大概不曉得吧,剛才那個柴姑娘……嘖嘖,也是可憐。聽說她的表妹得罪了樊陽王,前幾日就在外頭那裏,她當著大夥兒的麵跪下來求樊陽王放過表妹,嘖嘖,那表妹也不知道怎麼得罪了樊陽王,整的奄奄一息啦。現在做這身衣裳……怕是要把自己打扮打扮……用自己抵償啦……”
高義露出詫異之色,他轉過頭看顧箏,隻見她手裏握著一匹布的一角,人卻在發呆。
高義直接跟掌櫃的買了幾匹料子,說是稍後會送尺寸過來,結賬拿了單據就走人了。
顧箏被他拉著:“這麼快?”
高義點點頭:“料子我已經買了,你稍後要做什麼款式,尺寸多少,讓周砍送過來就行。”
顧箏:“那現在要去哪裏?”
高義腳步一頓,顧箏險些撞衫他。高義深深的看她一眼:“那你現在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顧箏沉默了一下,好久才說道:“什麼地方都可以嗎?”
高義十分堅定:“什麼地方都可以。”
十裏墳這個地方,高義第一次聽說,是在顧箏的話語裏。因為這裏是流放的必經之地,再過不久就是目的地,時常是到了這裏,犯人們支持不住,在受了一路的折磨之後,得知自己接下來還要受更多的折磨,選擇了解在這裏。所以久而久之,這裏每一寸土地都曾經鋪了屍體。十裏墳也因此得名。
高義將事先帶的披風披在她身上。又用帽子蓋住她的腦袋,伸手將她擁住:“這裏風大。”
顧箏沒說話,就這麼隨著他一步一步的走。
高義並不指望她會在這裏說出什麼事情。有些傷痛就隻能藏在心底,隻能爛死腹中。否則,每回味一次,都是一次折磨。
顧箏的腳步忽然頓住,高義也隨之停下。他隨著顧箏的目光,望向了不遠處倒下的人。
衣裳華麗,卻是爛醉如泥。靠著一塊刻了裏數的石碑,似是喝的不知黑夜白晝。
“那位,就是樊陽王?”高義微微挑眉。他看了看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看來這個樊陽王真是藝高人膽大,就算是在外麵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也絲毫沒有顧忌。
“他不是。”顧箏淡淡的回應,腳下已經邁開步子走了過去。
高義想跟,顧箏卻拉住他:“你等一等我。”
***
夏侯勤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爛醉。在他得知十裏墳的由來之後。
麵前忽然陰了一塊,他眯著眼睛緩緩掀開眼皮,竟然瞧見了之前見過的那個熟悉身影。上一次他是聽到了聲音,但是這一次,他沒聽到聲音也能確定。
“阿涵!阿涵!”
他猛地一下坐起,卻因為喝的太多,身子一歪。顧箏也隨之後退一步,並沒有被她抓到。
“太好了……太好了……你又來了……我一直在這裏等你,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你果然來了。”
顧箏看著這個醉漢,眼中終究是退了恨意,變作無奈:“夏侯勤,我不是來殺你的。”
夏侯勤低低的笑了起來:“我知道……我知道的……阿涵你素來聰明,我知道如果是你,你絕不會想我死。你隻會讓我活著,享盡榮華,心如刀絞的活著……讓我活著比死了更難受……”
他緩緩抬起頭來:“阿涵,你告訴我,我還能怎麼做……我還能補救嗎?隻要讓你好過一些……我什麼都願意做……”
顧箏垂眼看著他,忽然低聲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