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上機前雷神就先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經過查詢核實後,他們三個人被直接送回了基地就醫。
郝運和神棍帶著人親自去的機場接人,在一陣曆劫歸來的歡呼聲中,雷神第一個跳下了飛機,然後就是骨折了一條腿的洪力,直到帶著氧氣罩的郝鑫最後被抬下來的時候,郝運麻木空洞的眼才凝聚出了幾分神采,他走上前,輕輕抓住了郝鑫露出的手指,直到感覺到柔軟溫熱的觸感後,這才勾著嘴角淺淺地笑了。
神棍看到郝運的表情又像個人了,這才鬆了一口氣,去張羅招待外籍軍團空中編隊的事,一方麵神棍很感謝這些外籍軍團的插手救人,可另外一方麵卻也恨的牙癢癢,這些人開火開的一點情分都不講,明擺著是要一舉滅掉“美洲獅”的殘部,以及消弱他們“銀之戰爭”的空中戰鬥力,殘酷無情地玩弄著權利製衡的遊戲,反正到時候一旦調查起來他們占在講理的一麵,就這麼漁翁得利撿了個便宜,真是有些不甘心。想到這裏,神棍扭頭看了眼shadow,若是shadow有心,自然也會想辦法找回個場子,可現在明顯那個小心眼兒最吃不得虧的男人隻能看到那個寶貝侄兒了,看來這周旋的事還得留給自己了……
雷神的手在機上做了簡單處理,用條繩子掛在了胸口,下了機後和熟悉的幾個人擁抱了兩下做足了英雄姿態後,又屁顛屁顛地跑回到了郝運的身邊,叫了一聲“頭兒”,那模樣就像一頭大狗搖著尾巴討賞一樣。
郝運抬頭看他,露出誠摯的笑容,避開傷口給了他一個擁抱:“謝謝。”
雷神撓著後腦勺,簡單的滿足了。他喜歡和郝鑫當兄弟,可是更崇拜郝運,如今既救了兄弟又得到了偶像的感謝,對於他來說,人生的滿足也不過如此了。
洪力躺在擔架上,沉默地看著雷神上躥下跳地動作,勾起了嘴角,比起雷神那麼複雜的渴求他要簡單很多,當他犯事奔波逃命的這段日子,郝鑫就是他的第一個過命的兄弟,隻要能把人救出來,就算拿命去填都可以。
郝運稍微回過點神,將目光從郝鑫臉上移開,感激地看向了洪力,那張本就不算凶惡的臉一旦完全柔和下來,就像這春季清晨的微風一樣,溫煦柔和。
洪力被看了兩秒,有些尷尬的把頭偏向了一邊,隱約有些明白雷神為什麼那麼高興了,能夠讓強者承諾欠了一個人情,無論如何都是一件賞心悅目的事兒。
當然,雖然機場一片歡騰,但是當務之急還是要治好郝鑫。
郝鑫被最快的速度推進了手術室,勞拉和她的助手已經就位,很快就投入到了手術中。
郝運在門口站了一會,揉了揉腦袋,不確定那個抗體是不是失效了,從一開始他的頭就一直疼,眼前陣陣發黑,好像還持續在高燒中的狀態一樣,一旦開口喉嚨就像刀在割一般,他強撐著自虐地抽了兩口煙,最後被嗆的一陣猛咳,直到咳出一口血痰才好受了一點。
他盯著那口血痰看了一會兒,不動聲色地直起身,對陪著過來的半支耳說:“幫我聯係下章四少。”
“好。”俗話說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半支耳來到基地不過一個月,已經成為郝運的心腹,坐在了技術部門一把手的位置,再加上他負責通訊這一塊,郝運也不可能瞞著他,自然也前前後後與章四少的助手向碩有過兩次通話。
郝運蹙眉吞了口口水,又說:“墜毀的飛機有安排人去處理嗎?”雖然那些飛機已經報廢,但是機內有些東西還可以用,而且也不能就那麼放在沙漠上,所以原本安排出去搜索郝鑫三人的隊伍已經變成了搜索殘骸的工作。
半支耳點頭,一邊安排任務一邊看郝運的嘴角,郝運自己沒發現,但是實際上他的嘴角有殘留的血絲,不仔細看就像是嘴唇裂口流出的血一樣。半支耳有些擔心,雖然說這位是他的前任情敵,但是這些日子的艱苦奮戰,他已經把郝運當成了可以交托後背的戰友,眼看著大風大浪都過去了,這要是在勝利後出點什麼事可怎麼辦?於是半支耳借著通訊快速離開了,在和向碩通話的時候說了一下郝運的情況,不想向碩也是一頭霧水,隻說抗體雖然有特效,但是那病毒活躍性很強,可能會根據實際情況出現某種變異,所以最好趕快就醫檢查。
半支耳聽完歎了口氣,擔憂的把通訊器遞給了郝運,不想郝運也問的同樣的事,如今小三金被救回來了,他可不想自己出事,所以聽到向碩也重複一遍之後,郝運想了一下,掛掉電話就重重捏住了半支耳的肩膀,神色凝重地說:“這是個好機會,我會乘坐外籍軍團的直升機離開這裏治病,你讓神棍見機行事。”
半支耳腦袋一轉,頓時明白點頭,他們使用化武本來就是為了坑死克羅米芬,但是現在克羅米芬既然死了,總得有個人承擔責任,無論是那些逃亡的傭兵團,還是布魯魯那個恐怖頭子,亦或者是那個貪婪的老親王,郝運打算一個都不放過,要一網打盡祭旗那些死去的兄弟。於是半支耳點著頭承諾做好,一邊攙上了郝運的手臂,將他扶出了臨時手術室的大門。
郝運回頭看了兩眼,說:“他醒了第一時間通知我,還有,你隻要對他說我去處理戰後事宜就好。”
半支耳點頭。
郝運張嘴還想交代些什麼,最後到底放棄了,他腦袋昏眩,像是一想事情就像大錘打在腦袋上一樣,所以比起絮絮叨叨的沒完沒了,不如先把自己的病痛驅走。
他們到醫療物品存放室找了些退燒和消炎的藥先吃了,等出去的時候郝運還掛了個吊瓶補充營養。
神棍急匆匆的從操場那邊跑了過來,此時天色已經大亮,幾百米外一架直升機已經準備完畢,還有空中編隊配備的醫護兵也就位了,顯然瑞恩上校也很注重郝運的病情。不過這也是顯而易見的,瑞恩上校想要做一些權力製衡的行動,但並不是想把郝運完全打趴下,畢竟往日的情分還在的,而且在他的任期內再想培養一個知情識趣的新傭兵團也不夠明智了,再加上他錯把囂張腦殘的克羅米芬當成了“大棒子”,導致最後親自養出一條瘋狗到處亂咬,這份愧疚還是讓他必須正視郝運的病情。
臨上機前,半支耳收到了一個訊息,他附耳低語,郝運聽完,嘴角一勾,對神棍吩咐道:“把人秘密運進來,好吃好喝地供著,等我回來。”
神棍看到郝運眼底突然綻放的亮色,忍不住為那個把郝運得罪死死的人報以同情了。克羅米芬這人真不好說是運氣好還是不好,必死的局都逃過了,偏偏又被爆炸的殘片刮破了降落傘落了個摔斷腿的結局,如今落到了一肚子怒氣沒出發的shadow手裏,於是在神棍看來,還不如當時眼睛一閉死在飛機上來得爽快。
“上帝保佑。”神棍嘀咕了一句。
郝運冷笑。
郝運乘坐直升機飛走後,神棍安排人為那些中了化武的人一一注射了消炎藥和打了退燒針,這些藥水裏都很少量的添加了一些特效藥,神棍一邊和外籍軍團的官員周旋,一邊擔心著這邊,很怕郝運發生病變這事再次出現。
好在到了下午,幽靈的高燒第一個退了,到了晚上很多人都平穩了下來,看來倒黴的隻有郝運了。
不過這也是顯而易見的,昏迷是人體的自救功能,可郝運卻在身體強烈叫囂休息的時候強撐著,甚至因為郝鑫被俘導致情緒出現了巨大的漏洞,病毒自然做大做強,最終導致發生了變化。
姑且不論郝運那邊是如何接受治療的,這邊郝鑫的手術還算成功,勞拉不愧是“戰爭天使”,她非常擅長戰地治療,別看她一個瘦瘦弱弱的女性,那些強壯的男人哪怕腿骨折了,她隻要一摸,抱著腿一拉一錯就能歸位,手法利落的嚇人。所以郝鑫那一身的挫傷,和戰場上很常見的肋骨斷裂都不在話下,不過四十分鍾就把郝鑫送進了加護室。
當然,勞拉本領強是一回事,病人的身體狀況又是另外一回事,郝鑫的底子確實不太好,受傷前還經過了一頓殘忍的暴打,傷勢還真不是一般的嚴重,就算勞拉宣布手術成功,也不保證人一點能醒過來。
勞拉一路陪著人進了加護室,出來的時候沒有見到郝運,這讓她很意外,直到親愛的半支耳趕來說明情況,這才明白了前因後果。
她扭頭看著郝鑫的病房,歎了一口氣。
半支耳想了想,在愛人耳邊低語:“他們到底什麼關係?怎麼感覺很古怪?”
勞拉沒有回答,隻是沉默了一會,喃喃道:“輸給一個男人,我還真不甘心。”
半支耳恍然大悟,在濃鬱的醋味中溢出幾分哭笑不得的情緒。
勞拉輕拍愛人的手背,安撫著,低語:“這兩個人之間從很久以前就有著我無法融入的氣場,尤其是shadow,他把所有的柔軟都放在鬼才身上,或許變成這樣的關係理所當然。”
半支耳將愛人輕柔的摟出病房,輕輕關上了門,說:“不,並不是理所當然,男人和男人本就有個鴻溝,更何況是親人之間了,他們之間應該經曆了什麼,才產生了這樣的結果。”
勞拉不置可否地笑:“無論是什麼,他們還是走到這一步了。”
“親愛的,別用這樣的語氣說話,我會嫉妒。”半支耳親吻勞拉的耳廓。
勞拉笑道:“我隻是感慨。”
“如果有一天你出事了,我也會這樣。”
勞拉窩心一笑,卻沒再說話。
郝鑫在病床上昏睡了兩天,基地裏也來了一批又一批之前都不知道躲在哪裏銷聲匿跡的各方麵人物,什麼傭兵組織特派員,什麼國際刑警,什麼生化武器專家小隊等等。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郝運之前布下的那些手段全部都起到了作用,克羅米芬、穆罕默德親王和布魯魯少將使用國際明令禁止化學武器戰鬥條約的罪名已經坐實了,穆罕默德親王被當場逮捕,布魯魯少將逃回喀麥隆的基地逃過一劫,但是在麵臨全麵封鎖的危機下投降也是早晚的事,至於在逃的克羅米芬已經被關押在了“銀之戰爭”的地下室,再難逃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