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了。”蘇意舟唇瓣一張一合,無聲地吐出幾個字,又指了指自己的手機。
她是扛不住了,而且坐著也無聊,還不如到對麵商場買些吃的墊墊肚子。
“言?”
言森越:“抱歉,會議繼續。”
“剛才的女人是?”
“我的妻子。”
脫口而出的話,讓言森越都有些愣神。其實在蘇意舟之前,他沒想過結婚。畢竟自己的情況特殊,即便是和自己同床共枕,他也不會認得出對方。
他和蘇意舟很小就認識,那時候蘇意舟怕生,倒是經常纏著他。軟軟糯糯的一小隻,抱起來很舒服。隻不過後來言家因為生意的原因,離開南灣。
等他再回來的時候,蘇意舟快小升初了。後來雖然是同一所學校,卻也沒什麼交集。畢竟對於十六七歲的言森越來說,蘇意舟實在是太小。
等到蘇意舟成年的時候,他們便訂婚,那時候言森越已經進了公司,而蘇意舟又還是個小姑娘。橫在他們之間的,遠遠不止五歲的差距那麼簡單,還有他們所在的世界不同。隻是他一向尊重父母,而且,蘇意舟沒有拒絕,他也不好讓她傷心。
恍恍惚惚便又是過了幾年,即便是訂了婚,他們之間的相處也不多。蘇家和言家住得不近,兩人又各自有自己的地方。除了逢年過節,長輩要求之下,基本不會見麵。可即便是如此,言森越也依舊知道她的生活。大學當上了班長,考上了國外的研究生。
她的人生軌跡,言森越從來都沒有參與。卻也,在其中。
妻子嗎?
可他連她長什麼樣都記不住。
言森越敲了敲桌麵,神色淡淡。
轉瞬又過了幾天,明明前兩天才連著下了好幾天的雨,可今天卻是陽光明媚。操場上人聲鼎沸,熱鬧得很。
今年恰逢南灣大學的百年校慶,這運動會比往年舉辦得更大。為了撐足場子,隻要參加,一律可以加學分。不僅如此,獎勵也十分豐厚。
平時一些對活動無感的學生,也會來參加誌願者或者拉拉隊。整個校園鬧哄哄的,暖了這秋冬的冷。
徐千俞沾了校園會的光,這兩天都不用去上課。找了一個安靜的地方,他背靠在欄杆上,笑著問了一句,“怎麼樣,有沒有懷念當年校園生活?”
“沒什麼可懷念的。”大學對於言森越來說,不過是一個跳板。他們宿舍幾個,大多和他一樣,家裏早就安排好了工作,所以不學無術,沒課就悶在宿舍裏麵打遊戲。
他不反感,卻也不讚同。所以從大一開始,就在外麵租了房子,平時也甚少和同學交流。如果非得說懷念,那大概就是學校裏麵,沒有那麼大的壓力。
“也是,不過我倒是挺懷念的。”徐千俞笑了笑,“現在看著這幫兔崽子每天和我鬥智鬥勇地逃課,還真有一種夢回大學的感覺。”
“所以徐老師是扣分還是不扣分?”言森越順著他問了一句。
徐千俞不是獨生,他往上還有個哥哥。家裏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哥在管,這也讓徐千俞樂得清閑。研究生畢業後,直接回了母校當老師。
“當然扣。”徐千俞道,“不能慣著這幫兔崽子。”
言森越勾了勾唇,手機上彈出了蘇意舟的消息。
蘇意舟:我在風雲操場這邊,小童還有個比賽。五點半我去南門找你?
徐千俞往他那邊瞟了一眼,沒看到蘇意舟發了什麼,隻看到了上麵熟悉的頭像。
“感覺怎麼樣?有老婆的生活。”
徐千俞早兩年就已經結婚了,和妻子是一見鍾情,兩個月閃婚。直到現在,依舊很恩愛。
“不太清楚,我隻知道,她是我的妻子。”
感覺很微妙,蘇意舟是他的妻子,所以他們之間可以做很親密的事情。可是這些,隻是因為她是自己的妻子,而不是因為,她是蘇意舟。
因為她是自己的妻子,所以言森越會對她很好,甚至可以包容她的很多缺點。但是,他是利己主義。這一切的前提,都是蘇意舟必須聽話,不幹涉他的事情。
徐千俞輕歎一聲,“反正你悠著點,意舟性子本來就強硬些,你又是個冷淡的性子。要是以後真吵架了,男人嘛,該放下麵子的就放下麵子,哄一哄就好了。”
言森越沒應,而是道,“看來徐老師很有經驗。”
“別說了,我家那位,上次我口紅色號買錯了都鬧了一天。還有昨天,我順手打翻了她的什麼水,直接讓我睡書房去了,今早早飯都沒給我做,害得我還得跟他們搶早飯吃。”徐千俞無奈。雖然是抱怨,可是卻能夠讓人聽出,他所做的一切,甘之若飴。
“是麼?”言森越若有所思,悠長的目光落在不遠處,聲音緩沉,“那看來,我家這位,挺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