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沈璧汐怕是非池中之物啊。
倪珍回過神來,在心裏默默地想著。著沈璧汐剛才對她的那笑,究竟是何意。
回眸間,倪珍見葉熹正看著她,臉上應對從容的微微笑了笑。
葉熹剛才怕是也注意到剛才的那個沈璧汐了!
若是沈璧汐是葉熹一早就安排來進宮的人,那可就遭了。倪珍憑著她在後宮這麼多年的直覺,若是沈璧汐被裴灃帝看中,那麼將來一定會是她的勁敵!
她萬萬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如今徹兒在政事上被軒轅容絕掣肘,她在後宮被葉熹和獨孤穎兩頭母狼盯著,若是再添個沈璧汐,那可就更糟了。
哪怕是她想多了,高估了沈璧汐,她也要以防萬一。
一個人,究竟本事如何,對於有經驗的識得來人的人來說,隻需一眼便可認得出來。
與葉熹客套兩句,倪珍徑直回到了自己的宮中,還不忘派人以最快的速度秘密的把沈璧汐的身份調查清楚。
而葉熹與倪珍分開後,也扶著貼身女官的手慢慢的走回了坤寧宮。隻不過想起剛才看見的那個女子,雖然長得足夠的明豔動人,可她並不了解她。再者,如果著沈璧汐將來能夠得到皇上青睞,在這後宮能夠擁有一席之地,她雖然心疼,可也是痛並快樂著。
反正自從父親葉問天被軒轅容絕設計害死後,她和修兒便是有名無實的皇後與太子。拋卻她個人的愛恨情仇與心疼來說,能夠給倪珍和獨孤穎添堵,她倒也是樂意。
走到坤寧宮外,看著那燙金的幾個大字,葉熹搖搖頭,輕輕一笑。即便這樣又能如何呢?她和修兒現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也不知道皇上他什麼時候除去她們母子。
摸了摸那一頭的銀發,看著銅鏡中的自己,葉熹忽的一下將銅鏡狠狠摔在地上。華珍珠翠再漂亮隻會襯得這滿頭的銀發更刺眼!有些人,你即便是為他白了一頭白發,又能如何?
她不甘心!她葉熹好不甘心!
鏤花金桐護甲使勁兒劃過檀漆木桌,留下一道道深深地痕跡,如血。
是夜,疏星幾點,頗有些寂寥的縈繞著那輪圓月。
溫子洛卸了妝,又不願聽著同住一屋子那些秀女偷偷說她的那些小話,索性耳不聽為淨走出了屋外,又坐到後院秋千上。
都過了這麼久,還不見倪珍有什麼反應,難道是她失策了?
如若真是這樣,那看來是她真的太輕敵了。
若是明天不得不麵聖,那她又該如何?雖然不說一定能夠被裴灃帝看中,但也得有些準備。而她也總覺得這裴灃帝雖然是個人物,但還不到見他的時候。
“可用過晚膳了?”身後,無塵的聲音輕輕響起。
溫子洛扭頭看向無塵,淡淡一笑道:“你一天到晚除了問我吃了沒,還會問些別的什麼沒?”
無塵聽著溫子洛忽然這麼輕鬆的一句話,也不知不覺的聳了聳肩,道:“讓我想想。”
溫子洛收回視線,平時著前方,不待無塵想完,又道:“小時候常被人欺負,那時我發誓等將來有了能力一定不能再讓人欺負。即便是被欺負了,那也一定要還回來。現在我被那些秀女欺負了一次,怎麼可能還會讓她們再欺負我一次。今晚上我倒是用膳了,隻是她們都還餓著肚子。”
無塵微微挑眉,原本欲要從懷裏拿出吃食的手愣住,問道:“以你的聰明想讓她們都用不上晚膳倒也不是難事,隻是你不怕她們記恨於心?都說千惹萬惹但是千萬別惹女人。”
溫子洛聽著無塵那語氣,噗嗤一笑道:“我既然要整她們,自然不會親自動手。”
“這倒也是,你向來喜歡假借他人之手。”
“向來?”溫子洛抓住無塵話裏的這個詞,忽然敏感的問道。
無塵雙眸微轉,立即道:“我與無霜多年不見,自從相認後,單獨相處時,無霜總愛說起她近幾年來發生的事。但她發生的這些事幾乎都離不開你,所以我對你以前的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了解的。沈小姐做事,果然是令人佩服。”
“這違心的話我可不愛聽。”溫子洛輕輕說道,與無塵談話間漸漸忘記剛才的焦躁。不知為何,她發現自己竟然喜歡上了和無塵說話。
無塵雖然被毀了容,聲音難聽了些,也許也算不上是一個好人,但她心裏的這種感覺是說不出來的。
而且不可否認,他總是能夠讓她想起獨孤西謨。每每和他在一起時,她總覺得獨孤西謨還沒死。
也許她溫子洛便是這點兒賤。執著著放不下,可是夙願完成時,卻更放不下了。畢竟,那是自己第一個愛上的,唯一一個,現在還人就愛著的,真真切切存在她心中的人。但恨仍舊是恨,所以她無論如何都放不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