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德希汶沒想到森爵答應的這麼痛快,心中頓時有點不是滋味,“你還真走?”
森爵無奈的答:“你不是說危險嗎?”
霍德希汶沉默一秒,鬱悶的說:“可你是個將軍,將軍會臨陣脫逃嗎?”
森爵簡直想一掌劈開霍德希汶的腦袋,看看這小子的腦回路究竟是怎樣的,讓走的是他,不讓走也是他,森爵一股腦將背包扔給他:“懶得跟你糾結,奇怪的小孩。”
霍德希汶追在他身後,兩人踩著島上濕潤的泥土,他不甚愉快的接嘴:“我很快就會成年的。”
“嗯哼,找個合適地方你紮帳篷,你點火。”森爵頭也不回走在前麵,發號施令。
從兩人踏上這片土地,森爵心中沒來由燃起一股煩躁,當然這和霍德希汶無關。他想起了從前,一隊人馬出行掃蕩的場麵,如今,那行人隻剩他一個。過去,是他唯恐觸碰的疼痛,他總是提心吊膽的回避著。
霍德希汶看他突然不說話了,隻能沉默的跟在他身後。兩人在崖邊找到一片平整的空地,森爵岔著腿坐在一個臨時削開的樹樁上,自己和黎洛出任務的畫麵不停浮現在眼前,他掏了掏褲兜,叼著煙指使霍德希汶。
霍德希汶紮牢帳篷四腳,忍無可忍的轉過頭,看著吞雲吐霧的森爵說:“老師,你怎麼抽煙。”
森爵躲在吐出的煙圈後,避重就輕的嗯了一聲。
“帝國禁煙。”霍德希汶將森爵準備的用物一股腦倒進帳篷中。
“哦。”
“……”霍德希汶轉身看著他,仿佛他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似的,森爵無所謂的揮了揮手:“好了,這是你們全血的海島,我平時夠藏著掖著了,現在沒別人,你就當沒看見吧。”
“……”霍德希汶沒說話,目光依然如炬。
森爵被盯得頭皮發麻,一把將煙頭摁在泥地裏,“你又贏了。”他抬頭望天,有些憂慮的說:“空氣很悶,會下雨。”
“你隻用在帳篷裏等著我就好了。”霍德希汶坐在他身邊說到。
“嗯?”森爵沒明白他的意思。
霍德希汶好一會兒沒說話,森爵看著他尚不算寬闊的肩膀,問到:“怎麼?”
霍德希汶漠然的說:“其實我一個人來也沒關係,隻是拚盡全力之後回過神,自始至終隻剩我一個,有種不知道為了誰的錯覺。”
森爵食指和中指癢難耐的搓了搓,以前染上了煙癮,他時不時會想念那種味道。他最後還是沒有再次抽出煙盒,僅僅苦笑著說:“人都是孤獨的,霍德希汶,不要總想著為了誰,這一切是為了你自己,沒人能保證能一輩子陪著誰。”
霍德希汶盯著森爵,他太明白自己的身份,從小到大,他對自己要求嚴格,勤奮刻苦,他知道自己要什麼。他和森爵相遇的契機,除了那一個年少無知愛上的漂亮盒子,真正的緣分其實是森爵的將軍身份,這是他一切興趣的源頭——因為他敬佩有能力的人。
他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為森爵會做他一輩子的老師,跟在他身邊。隻不過,隻不過……怪時間,怪自己尚不夠成熟,在這個陪伴他長大的人身上放了太多寄托。
森爵的話像一記重錘敲打著他,他微微彎下背脊,僵硬的轉過身,淡淡的說:“我知道了。”
森爵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懊悔的抱住腦袋,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已經極力不在霍德希汶麵前表現出深埋在心底的頹廢,一段他根本不願提起的過往幾乎摧毀了他,要忍受時時刻刻戳心掏肺的自責,平日還要裝出隨意無畏的狀態,其實他隻是個一無所有的廢物。
哎,是他不該隨意發泄情緒,無能之人才不能自控,他已經是個廢物了,還要變成情緒的奴隸嗎?
霍德希汶捏了捏拳頭,背對著他脫下外套:“老師,晚上風大,你多蓋點被子,我早點回來。”
“我等你。”森爵心疼不已,他發誓再也不把情緒發泄在無辜的人身上。
“嗯。”霍德希汶背影一停,帶著鼻音答了他一句。
霍德希汶走後,森爵在帳篷中點起小燈,天色暗了,海島上果然下起了雨,斜風密雨拍打著他的小小帳篷,森爵雙手作枕平躺在裏麵,想著霍德希汶說過的話,強者眼中隻有彼此,這意味他這個半血根本不會入他們眼,會受傷,也是好奇作死湊到戰場中央罷了。
如果等會出去躲在安全地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