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想瞧個什麼玉件?我這店裏的東西都是一等一的上品,不信您瞧這個!”放下賬本,微胖的掌櫃隨手拿起櫃台上的白玉流蘇墜子遞到魚宸麵前。魚宸連連擺手,“我不來買東西的!”
“您第一次來臨安城罷......”掌櫃把玩著手裏的墜子,笑吟吟地說:“您沒聽說過嗎?”
“什麼?”魚宸分神去看那根墜子,滾圓的玉珠子上細細綁了青色的絲絛,看著很是寡淡,卻叫人移不開眼,又聽見那人在耳邊說了句:“臨安城的璞玉齋專做您這種癡情人的生意。”
“這玉......”魚宸不知何時伸出的手幾乎要碰到那顆珠子了,又硬生生停住,腦中想起胥景的警告。
【顧守靈台,靜氣,靜心。】
“這玉可是專為您備的。”掌櫃笑笑,不容分說地把墜子塞進魚宸手中。
魚宸掙紮,腦中突然嗡的一響,眼前景色扭曲起來。
一想朝思暮想的臉出現在眼前,那人不知在看什麼,眉目柔和,似有所感地抬頭望向魚宸。魚宸慌張地低下頭,與掌櫃的視線撞了個正著,這才發現,這掌櫃的眼珠是從未見過的墨藍色。
“怎樣?您可要買我的玉?”
“他怎麼會知道!”魚宸心中驚疑不定,忍不住問道:“你知道胥景在哪兒?”
掌櫃眨了眨眼睛,眼角顯出幾條細小的皺紋,像是譏諷,又帶著客氣的笑意,“看來您很喜歡這玉。”
“我......多少銀子?”
“這兒不收銀子。”
魚宸拿出剩下的兩錠元寶,掌櫃瞧都沒瞧,仿佛那金子是地上的塵埃一般不值一文。卻從袖筒裏取出一個怪東西來。
那東西通體雪白,中間是一把小臂長短的細劍,鋒利的劍尖直直向上,從劍身中部穿了一根圓棍,棍兩端分係著兩隻扁盤。
“此物名權衡。”掌櫃撥弄了一下左盤,盤身紋絲不動,“你將玉墜放在右邊石盤,這兒就會收你的代價。”
魚宸緊張地看著石權衡,心中猶豫不定。
“嗬。”掌櫃雙眉一挑,“若您不敢買,將這墜子放下便是。”
“叮咚—”一聲脆響,玉墜入盤,魚宸胳膊一疼,左盤裏多了一樣東西。掌櫃拿起來,是一片金光璀璨的鱗。
半個巴掌大小,表皮圓潤無暇,寶光湛湛,很是漂亮。
魚宸擼起衣袖,胳膊上果然被扯掉一塊皮,露出裏麵粉紅的肉。魚宸輕輕一碰,疼的打了個哆嗦,手指上沾了些透明的液體,聞了滿鼻的血腥味。
掌櫃咋舌,拿著鱗片反複查看,再瞧向魚宸的眼神便不同了。
魚宸把墜子塞進懷中,想問掌櫃這墜子怎麼用,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周圍一切都離他遠去,隻有掌櫃最後說的一句話清楚明白地印在魚宸腦袋裏:
“小兄弟,我與你做個善緣罷。那玉墜子是通玄玉做的,不是什麼稀罕物件,石權衡卻將它抵了片龍鱗,看來你所求之事與天道有關,日後有何需要可喚我,我名言貪嗔。”
嘈雜的人聲入耳,魚宸恍惚地看著身邊形形□□的路人,哪裏還走璞玉齋的半分影子?
胳膊上的刺痛提醒魚宸剛才那不是幻想。魚宸在心裏喚道:“言貪嗔!言貪嗔!”四周沒半點動靜,手裏一沉,放在懷中的玉墜自個兒滾進魚宸手中。
魚宸握住墜子,眼前的景色又變了模樣。
高束黑發的胥景穿著不變的銀袍,一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魚宸,魚宸心裏一跳,忙說:“我找你好久了!”
胥景不應。
“這兒人太多,我們找間客棧住下再說吧?”魚宸伸出的手穿過了眼前的胥景。
“!!!”又是幻像嗎?魚宸惱羞成怒,抬手捏了一道靈光就要打出,不料眼前的胥景忽地開口說道:“臨安城端王府。”
“什麼?”魚宸手一歪,那道靈光擦著胥景的幻像打了出去。
遠遠傳來坍塌聲,魚宸頓覺不妙。
耳邊響起一道氣急敗壞的男音:“哪個孫子拆了爺的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