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並沒有說謊，手指著遠方的大海，“就在那個地方，你跟我一起遊過去。”
“什麼？”劉陽說，“你怎麼知道在那兒。”
“是不是傻，沒看到那邊有很多海鷗嗎？除了死人，哪裏還能聚集那麼多海鷗。”
劉陽搖搖頭：“太遠了，不可能。”那個地方距離這裏好幾公裏，最可怕的是，斜著往南漂流了好遠，“她怎麼可能漂到那兒？”
“洋流。”
劉陽立刻閉嘴。洋流是怎麼流動的，他自己不清楚，這個小島連個坐標都沒有，誰知道這裏是哪一段大洋環流 ，但這個理由卻能解釋為何文月會漂那麼遠。
“你跟我一起去。”張揚用不容質疑的語氣，命令劉陽。
劉陽頭搖得跟個撥浪鼓似的，“不，不可能，太遠了，過去咱們都活不了。”
張揚說：“媽的，現在人命關天，你不是喜歡文月嗎？你就眼睜睜看著她死了？”
“誰知道她是死是活？萬一已經死了，我們兩再過去，再賠上兩條命。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劉陽振振有詞。張揚氣急，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他內心深處知道，劉陽說的可能是正確的。隻是他終究意難平。
張揚顧不上劉陽，返身抱了一段木頭，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衣服全都除掉，波波突然有點心慌，扯著嗓子喊道：“別勉強。”
進了海水，張揚就知道自己太過低估這段距離的難度。大海跟風平浪靜的泳池不一樣，劃著前進一米，有可能會被海浪推回來兩米，剛剛遊出去幾十米，他就覺得自己筋疲力盡。
進入深海區，大海一望無際，放眼看過去，隻有地平線。那種感覺讓人很心慌。
他趴在木頭上，手腳並用往前劃，天色完全黑下來之前，他終於到了那個地方。
“文月！文月！”張揚扯著嗓子叫著，文月紋絲不動。不過好在她是仰麵躺著，估計不可能窒息。正當他要努力往前遊動的時候，突然掀過來一個海浪，他被高高拋起，而文月則陷下去，等海浪過去，兩人的距離非但沒有靠近，反而更加遙遠。
張揚氣得翻身下了木頭，手腳並用遊過去，好不容易到了文月身邊，隻見文月平靜地躺在水麵上，一動不動。他遊過去，一把摟住文月的腰，還是溫熱的，另外一隻手在鼻子上試探一下，還有呼吸！
現在他激動得恨不能高聲唱歌。一手拖著文月，一邊遊泳，這時他翻身去找木頭，發現木頭已經漂往南邊。
“草你媽的！”張揚累得渾身發酸，估計自己也沒有能力再去遊那麼遠，海岸非常模糊，連一點燈火都沒有。他不由暗中抱怨波波跟劉陽，“媽的也不知道點個火把。”
這不是眼下最緊急的事情，最緊急的事情是趕緊找到木頭，萬一隨著洋流漂遠，今夜可能就得在海上過夜。張揚死命拖著文月，生怕她再被水淹，盡力讓她的腦袋向上。一邊還要往木頭那邊使勁遊。
數次他都想放棄，可是懷裏抱著文月，那溫熱的身體提醒他，這是一個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