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獻祭6(2 / 3)

沒辦法,韓琅隻能跟著他們離開。等會兒又要去“學規矩”,進了表叔住的地方,韓琅趕緊與他商量之前所見。後者沉吟片刻,低聲道:“韓家老宅這麼大,多少年的積累,裏頭到底有多少秘密我也不清楚。你說的有道理,既然聲音從下方傳來,裏頭恐怕真有暗室。”

“可如何才能潛入其中?”

表叔蹙起眉頭:“很難,不過可以一試。我們想法子尋找入口,裏頭肯定有守衛,到時候再想別的辦法。”

接著,他看韓琅情緒激動,又勸道:“這些事情都交給我,你現在走到哪兒都被人盯著,切莫輕舉妄動。”

韓琅歎了口氣,又問:“解藥如何了?”

“還在配製,現在隻敢一個人研究,生怕被人發現。最近你表兄病得厲害,我將試驗的解藥偷偷摻在他的藥裏,看能不能有所好轉。”

表兄就是原本內定的繼承人,他因為鶻鳥的詛咒病入膏肓,韓老爺這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出來找尋韓琅。聽說他被當成試驗品,韓琅心中頓時有種轉瞬即逝的暢快感。表叔又說前幾日取的血用完了,還得勞煩韓琅提供。

韓琅蹙著眉,用刀在手上一劃,鮮血頓時溢出,被他用瓷碗接住。他手上已經好幾條疤,賀一九看到肯定又要衝他劈頭蓋臉一通罵,可現在……也罷,如果血能換得他們兩人平安,那多少都拿去吧。

表叔像捧著一件貴重物品一般,小心翼翼地將盛滿血的瓷碗放好,取來金瘡藥遞給韓琅。韓琅臉色有些蒼白,擦幹淨流到胳膊上的血以後,忍著疼給自己上藥。本想問問表叔如何打探暗室的入口,剛說了幾句,就聽到後頭門響。沈明歸正一臉悠閑地邁步進來,韓琅一見到他,立馬止住了聲音。

他還是不太放心此人。

沈明歸倒無所謂,進屋環視一圈後,視線落在正在擦藥的韓琅身上:“瞧你這模樣,還成了十全大補湯了。”

韓琅不理會他的打趣,見傷口止了血,就起身對表叔道:“我先到外麵去等沈道長了。”

表叔應了一聲,沈明歸則一臉無趣地咋了咋舌。這回他又換了個法子折騰韓琅,招出三五隻惡鬼一同圍攻他。韓琅滾得滿身是土,發髻都散了,而沈明歸則兩腿交疊著坐在石椅上,鞋尖一顫一顫。

“太弱了!你這樣的,連最次的天師都打不過!”

韓琅氣得雙目赤紅,一咬牙,丹田之中頓時騰起一股燒灼般的熱力。傷口的痛感,累得連手都抬不起來的疲勞感竟然奇跡般消失了,他胸腔裏翻滾的怒意幾乎要把內髒燒透,他感覺自己已經不受控製,無數黑霧縈繞在他周圍,猶如生命體一般急速地變化著形狀,將他徹底覆蓋。

耳膜刺痛,再度響起那對男女的叫喊,此時他已經肯定他們定是死去的鶻鳥,自己真正意義上的父母。他看著沈明歸,緊隨憤怒之後,是將獵物拆吃入腹的強烈渴望。

一聲驚恐的慘嘶,沈明歸招出的馭鬼瞬間被漫天的黑霧裹住,這霧氣看似縹緲如輕紗,實則猶如食人植物的藤蔓一般韌力驚人,連半透明的鬼怪都能死死拽住。沈明歸雖盡力阻止,可馭鬼被黑霧拽得不斷向後退去,最後陷入漆黑的洪流,再沒了蹤影。

馭鬼被噬,韓琅周身妖氣暴漲,皮膚褪作青灰,渾身氣血翻騰,後背也被黑霧化出接近雙翼的模樣。可他畢竟是走舍,現在還無法徹底蛻化成妖,那黑翼邊緣仍是雲煙霧繞,仿佛燃燒的火焰,始終無法變出實體。他雖貪婪地瞪視著其餘馭鬼,可眼睛幾次在清明與混沌中徘徊,顯然理智尚在,仍在與鶻鳥的血脈天人交戰。

沈明歸不再故作輕鬆,眉頭蹙緊,如臨大敵。他想將馭鬼召回身邊,可風中鬼哭連連,愈發刺激了韓琅。這時他點地而起,忽然被那黑霧托舉入空,隻撲沈明歸而來。沈明歸措手不及,重擊之下跌退數步,隻感到渾身冰冷,衣物與黑霧接觸瞬間被削去一片,再慢一步,少得恐怕就是一條胳膊。

他趕緊結印念了個護身咒,再看韓琅,已是理智全無,英俊的麵容被散亂的發絲遮住半邊,犬齒猶如厲鬼一般顯露在外。黑霧在他右手凝聚成一把劍的模樣,尖端直指沈明歸的咽喉。

這小子平日裏肯定沒少恨我,而且竟然還記得自己會劍術!沈明歸無不憤恨地想。眼看著自己的性命不保,他抽身急退,從旁邊抓出一罐東西直接潑到韓琅臉上。腥臭撲鼻,韓琅的動作瞬間頓住,跌跌撞撞地退了好幾步。

沈明歸用的又是那奇臭無比的九陽聚靈水,上回還在許家宅子裏時就把韓琅弄暈過去,現在韓琅也夠嗆,捂著鼻子嗆咳不止,渾身灼痛,像掉進滾燙的熱水之中。這時他周身的黑霧消失了,人也恢複了原狀,沈明歸理了理先前弄亂的衣擺,喘了口氣道:“可算製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