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小胡子穿著縣尉的官服,韓琅就明白了,看來這人就是自己的繼任者。瞧這本事也不怎麼樣嘛。他暗暗想道。這時隻聽小胡子咆哮了一句:“如果找不到是誰偷了縣令大人的東西!你們就統統別幹了!”
哦?袁縣令被偷了?韓琅差點想拍手叫好。沒多久裏頭解散了,韓琅依舊站在門口,垂頭喪氣的阿寶走出來,一眼看見他,當即換上一臉燦笑:“老大!你回來啦!”
韓琅本想叫他去敘舊,看他有公務走不開,就陪他走了一段路。他從家裏帶了賀一九做的米糕,分了一半給阿寶,阿寶吃得狼吞虎咽,腮幫子塞得滿滿的,抓著韓琅的袖子哽咽道:“老大,還是你最好了--”
接著就抱怨袁縣令凶神惡煞最愛折騰人,小胡子縣尉是個狗腿子,一點腦子都沒有,隻會圍著縣令團團轉。“老大你為什麼不回來了,我們都好想你啊!”
韓琅無奈:“我想回來也回不來啊。”
“那老大你能幫我們查個案子麼,就查一個,”他可憐巴巴地抓著韓琅的袖子不撒手,“袁縣令昨天發了好大一通火,說抓不到犯人就要把我們全趕出去,剛才縣尉也怎麼說。我們這些捕快,要是丟了飯碗,就別想過上好日子了……”
韓琅拍拍他的腦袋:“我現在沒了縣尉身份,怎麼能查案子呢?你先告訴我是怎麼一回事,我聽聽看。”
阿寶這才開始解釋。事情其實也不複雜,袁縣令最近結識了一個舞姬,於是天天不在家中過夜。本來都好好的,就在昨日,隻一夜之間他家裏被偷了個幹淨。大小財物一樣不剩,銀票沒了,絹布沒了,家裏值錢的東西統統遭了毒手,連之前剛裝滿的米缸都沒倒了個空。這賊就像是來幫他搬家的,家裏除了些廢舊的木頭,其餘什麼都沒了蹤影。
接著,袁縣令在來縣衙的途中,荷包也被偷了。總而言之,他這個人現在除了身上的衣服,別的什麼也不剩。用阿寶的話說,簡直就像全城的賊一夜之間統統出動,就為了把袁縣令偷個精光似的。
韓琅目瞪口呆,心想自己任職期間從來沒出過這種事。阿寶也說這怪得很,所以袁縣令才發這麼大的火,整個人都快被氣瘋了。
這人和韓老爺聯手坑害自己的事情還曆曆在目,韓琅絕對不同情他。但答應阿寶幫忙,他還是跟去現場看了看。結果隻看了一眼,他就覺得這案子沒法查了,別的盜竊案還可以找一找蛛絲馬跡,這個案子簡直就像幾十個盜賊一同衝進去劫掠一空似的,滿地雜亂不堪的腳印,根本不知道該從何處下手。
袁縣令實行苛政,早就讓百姓怨聲載道,韓琅覺得這事搞不好是一些被他逼的走投無路的人幹的,實在是沒有錢交稅了,隻好破罐子破摔。人太多了,案子難查,韓琅又發自內心地不太想插手。於是他囑咐阿寶先留神當鋪和鬼市,自己就無事一身輕,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傍晚回家,他把這事告訴賀一九,對方果然哈哈大笑,嘲諷袁縣令自作自受:“然後呢,你不會想查這個案子吧?”
韓琅嘴角一抽:“怎麼可能?我就提點阿寶幾句,反正縣尉不是我,誰愛管誰管去。”
“這就對了,”賀一九說著,把剛燉好的湯端到了桌上,“來來,嚐嚐這個。”
鍋裏燉的是鴿子,第一次見賀一九做這個菜,韓琅立刻動筷嚐個新鮮,然後讚不絕口。賀一九笑笑,把一整條鴿翅膀夾到韓琅碗裏,接著道:“我告訴你啊,縣令這事兒,恐怕還不算完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