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大人,趙王殿下有請。”
又一次踏入趙王府,韓琅的心情少了幾分忐忑,多了不少惆悵。趙王單獨與他會麵,姚心蓮不在,聽說是去學功夫了。韓琅聽到這個傳言的時候還暗暗咋舌,心想趙王家裏唯一的女兒,還真是當成男子養大的。
趙王坐在書房之中,韓琅一進屋內就叩頭請安,然後被趙王吩咐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近日可好?”
趙王笑著與他寒暄,韓琅立刻禮貌地應道:“承蒙殿下關心,一切都好。”
趙王點點頭,慢悠悠戳了一口茶:“那位賀大俠近日忙些什麼呢?”
韓琅心中咯噔一響,覺得賀一九與賢王見麵的事,既然是於左書告訴自己的,那趙王肯定是知道了。他這是試探自己來了?韓琅連忙沉住氣,恭敬道:“無非是忙些凡俗瑣事,殿下且寬心,他雖有些江湖氣,人卻是可靠的。”
趙王的語氣依然保持著溫和,可隱隱之中卻流露出一絲嚴肅:“韓公子看來是相當信得過那人了。”
“在下可以性命擔保。”
趙王高深莫測地望他一眼,未置可否,接著道:“朝中的事態想來你也清楚,太傅久病不起,我們又失了一道助力。”
韓琅垂下頭:“是在下辦案不利。”
“這是整個大理寺的事,我也不會單獨怪罪你一人,”說著,他捋著胡子,麵向韓琅,“雖有商隊以獻貢名義前來,看似是件好事,可據我所知,商隊與賢王有所來往,恐怕另有所圖。陛下夜夜夢魘,平日又被國事所擾,我身為臣子,不應再為陛下增添煩惱。賢王一事,還望韓公子多加留意。”
韓琅忙應下來,又小心翼翼地問道:“陛下夢魘,究竟是何故……?”
趙王歎了口氣:“恐怕還是受妖物之祟。”
“這……”
“全天下的名醫都請來診過,都說陛下並未患疾,陛下平日也萬分小心,不像是身邊之人謀害。”
韓琅沉默了,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秋雨之聲,擾人心神。他不禁想到:話都說到這個份上,趙王和賢王這回真是要正麵對決了。看來賀一九的事不能瞞了,趙王都強調了“多加留意”,他要再隱忍不說,豈不引更加人懷疑?
於是韓琅清了清嗓子,把賢王與賀一九會見,還有水祁將軍一事說了出來。果然,趙王的表情鬆弛了一些,聽完以後點了點頭:“這倒是一條重要線索。不過韓公子,那位賀大俠做出了怎樣的答複?”
韓琅堅定道:“殿下盡管放心,他不會答應的。”
他昨日就和賀一九商定,回絕賢王此次的提議。趙王“嗯”了一聲,看來對他的回答還算滿意:“也好,若他邀約的是你,或許還可以試上一試,替我刺探些情報。那位賀大俠舉止有些魯莽,恐怕露了馬腳,回絕倒也合適。”
真當是人盡其用。韓琅腹誹。說是魯莽,恐怕還是不信任賀一九吧,可他又為何這般信任自己?
沒想到趙王接下來的一番話徹底解答了這個疑問:“韓公子今年已二十有六了吧?既然來京城安家,恐怕還是該有所打算才行。”
韓琅微怔:“殿下的意思是……?”
“你年紀也不小了,在京做官,總要有個內眷替你打理家事。心蓮性子執拗,不過我還另有一侄女,如今也待嫁閨中,若你願意入贅,倒也算一段良緣。”
他雖有詢問的意思,但話卻說得平穩,仿佛是在下達一個命令。韓琅心中暗叫不好,趕緊搜腸刮肚尋找合適的說辭:“這……多謝殿下關心,隻是--”
沒想到趙王早已看出他想回絕,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語:“莫非你還在猶豫那位賀大俠的事?”
韓琅啞然,趙王打量他幾眼,繼續道:“你身為男子,將來又是朝中要員,難道還打算一直這麼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一世不婚麼?”
“多承殿下錯愛,在下不過是一介學徒,哪裏是朝中要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