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出去買包煙。”說著話,兩個人錯身而過,雷子明忽然心中一動,說道:“那個,大嫂,瑤瑤有消息了嗎?”
韓雲臉色暗淡的搖搖頭說道:“我們找了很久,還是沒有消息,唉,八成是不在了。”
雷子明低著頭想了想,說道:“那個,有一個消息,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啥消息?你說吧,大兄弟,嫂子,不會怪你的。”
雷子明看了看身邊沒人,走到韓雲的身邊悄悄說道:“有人在山裏見到過瑤瑤,說她跟著一幫拿著槍的人在一起,她也背著槍呢。”
“啊?”韓雲看了看雷子明,說道:“你聽誰說的?”
“嗯,是那個夥計傳來的話兒,我走了啊,大嫂。”
雷子明故意把周喜瑤的消息透露給韓雲知道,就是不忍心讓她媽媽太想念她,畢竟把一個孩子養大了含辛茹苦的也不容易。
從周喜瑤那邊來看,她不可能回來了,她已經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再說,回來以後,戰爭形勢這麼嚴峻,分明是給家裏的人招災惹禍。
韓雲看著雷子明的身影穿過茶樓的店堂,消失在大門那邊,不由得雙腿一軟,坐倒在地,其實,雷子明想錯了,周喜瑤參加遊擊隊的消息已經通過秘密渠道告訴了家裏人,周保真和韓雲都是知道的,沒想到,現在多了一個雷子明也知道了,韓雲是大戶人家的女子,丈夫做的也是大生意,不是那種沒見過世麵的人,她知道,周喜瑤現在做的事情是跟鬼子對著幹的,也是掉腦袋的事情,萬一,被枝子知道了,那可是真真實實的日本人啊,韓雲想一想,都要後怕,脊梁骨出了一層冷汗。
雷子明不慌不忙一瘸一拐地來到東四路,看到一家診所,他沒停留,來到診所對麵的雜貨鋪,買了包煙,然後就在店鋪這裏點燃了香煙,慢慢吸著,眼睛卻看著診所和四周的動靜,畢竟是第一次跟遊擊隊的人在敵占區接頭,一切都要小心了。
一支煙吸完,雷子明沒發現什麼可疑的情況,這才一瘸一拐地來到診所,迎麵是一排靠牆兩個人高的中藥櫃,一流木質的櫃台把顧客跟賣藥的人隔離開,右手是收錢的收銀員,那時候叫賬房先生。
左手這邊是一張八仙桌,一個白胡子的老先生就坐在八仙桌的後麵,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雷子明。
雷子明先是走到抓藥的小夥計那邊,問道:“夥計,你家的老板姓啥啊?”
那個夥計正在稱藥,聞言抬頭看了看雷子明,不緊不慢地說道:“你找老板有事啊?”
雷子明看到這個夥計氣質沉穩,口氣還蠻大的,皺著眉頭說道:“咦,你就是一個小夥計,問那麼多幹啥?你能替你家的老板做主啦?叫你們家的老板,出來。”
雷子明本來就是行伍出身的人,再遠,也就是一個農民,後來,還做了幾天強盜,在鬼子的麵前殺進殺出的,身上自然帶著粗糙的味道,跟抓藥的生意人不一樣,在他看來,就是人與人之間的正常說話,可是那個夥計聽不慣,跟土匪似的,又像是保安團的人,看著就不是那種老實巴交的人,這一點,做生意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
夥計的眼睛翻了翻,沒當麵頂撞他,一轉身,又去抓藥了,把雷子明晾在那裏了。
雷子明看著夥計不理他,跟他耍態度,心裏麵更是生氣,說起自己也是對遊擊隊有恩的人,跟他們的長官有交情,沒把這個看上去連槍也拿不動的小夥計放在眼裏,厲聲說道:“你給我過來,大爺跟你說話呢。”
那個夥計看他的樣子像是要馬上動手打人的架勢,忍了忍,說道:“你要說啥啊?看病找大夫去。”說完揚了揚下巴,指向那位白胡子的老先生那邊。
雷子明瞪著眼睛說道:“我不找大夫,我找你家的老板,怎麼著?跟我打太極拳是不是?小子,你活膩了。”
他揮起拳頭,正要打下去,忽然聽到一聲喊:“住手。”
雷子明停止了要大鬧診所的行為,回頭一看,從外麵進來一位四十五六歲,帶著金絲邊眼鏡的一位中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