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碰到鬼的裁縫
新中國成立前。
有一位農民漢子，我們就叫他為老漢。
老漢從未上過一天學堂。
十二歲上，就在地主家打長工。
放牛、種地、砍柴、做飯、樣樣都能幹。
他安分守己，克勤克儉，是他家鄉遠近聞名的老實人。
一邊從事農業生產，一邊在叔父手裏學到了衣服裁剪，製作的工藝。當地人稱：裁縫。
老漢在三十歲左右，結了婚，成了家。
成了家，等於成就了祖輩們的心願，有了兒女，就等於有了下一代的希望。
老漢想去做個農民工，給家中換個工人的身份。
便在江西省九江一帶，做起裁縫工人來。
可不到一年，因兵荒馬亂，不敢逗留，便轉道去吉安泰和，求助於在當地做木匠工人的伯父，寄住到了
一個破廟。
泰和的高官、太太、姨太太、公子、小姐們都樂意叫老漢做時尚的衣和褲。說是穿上老漢的活計，白天
舒服，晚上也舒服，在家體麵，出門也體麵，裏裏外外全舒服，全體麵，有著說不完的妙處。
但是，工錢呢，就慢慢的拖欠。
後來，老漢的妻子帶著出生不久的大兒子也來到破廟與他同吃、同住、同勞動。
一天，老漢妻生了大病，昏迷不清。
人們看到廟內有一條大蛇，去趕它。
它一刹眼，就離開人們的視線。
人們不睬它，它又出來。
反反複複，就是不離去。
於是乎，叫了郎中來看病。摸了脈，也看了舌頭，但郎中自己張開的嘴巴裏吐不出半個字來，隻晃著一
雙幹瘦的手，七上八下的急促比劃。
那意思是：
有鬼呀！
然後就啞了嘴巴。但腿很麻利，一陣風刮似的飄走了。
聽說老漢的廟裏鬧鬼，一大幫官大太太、官小太太，唯恐老漢怕鬼逃走，自己的衣服製造計劃落空，急
得差點跳河。
揪著當地保安團長的耳朵，命團長立馬驅鬼。
鬼是那麼好驅的？
團長躲也不是，逃也不是，被這個拉耳朵，那個掐嘴巴，連鼻孔裏的兩根毛也被拔了。
團長迅速落實保安措施，下令：
如此嚴重的治安環境，必須嚴加整治。
調集了一班人馬，荷槍實彈駐進破廟。
兵們有兵們的兵計，便個個暢所欲言：
鬼都怕的秀才，見到兵都有理說不清。
咱們兵哥哥來了，你那鬼們還不屁滾尿流。
兵們既不站崗，也不放哨，圍著八仙桌大鬧麻宮，打起麻將來。
老漢妻子痛起來，兵們就一邊嘩啦啦，舞麻牌，一邊
晄啦啦，拉槍栓，說在驅鬼。
說也奇怪。
老漢妻好了。
太太們高興，保安團長也樂得呲著大板牙笑哈哈。
不久。
到處抓壯丁。
老漢被充軍，關到一個祠堂內。
半夜，老漢乘著抓兵部隊上的人睡死了的時候，從後門逃了出來，躲在一個草堆裏，整個三班連續倒，
足有二十四個工時。
之後，老漢又在江西省城南昌的筷子巷，開了個裁縫店。誰知當地苛捐雜稅多，拉個尿都要交費，放個
屁也被人說成汙染環境，加上兵痞、官霸、流氓天天鬧事，做了衣服收不到錢，賠了衣裳又折布。
從此，老漢打道回府，以務農為終生職業，直到新中國成立。
新中國成立後，他當上了貧下中農代表和生產隊長，掌管全村人民的幸福生活。
不過，解放後的老漢至死沒有追到解放前那幫家夥們欠他的工錢。
工錢是多少？
俗話說：財不露白。
老漢沒有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