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深微微一動, 安靜的美人頓時活靈活現, 如從畫中走出。
“都收拾好了?”
冬至點點頭,發愁道:“我帶著長守劍呢,這怎麼辦,現在管製刀具也不允許托運啊!”
龍深:“走單獨程序吧,我來解決。”
冬至放下心, 但凡事情交到師父手裏, 再難辦也不是問題。
龍深像一座山, 安穩可靠,有他在, 許多問題迎刃而解。
離別在即, 他免不了回想自己有沒有忘了說的話,忍不住絮叨起來。
“師父, 我不在的時候, 你好好照顧自己,別忘了吃飯休息, 別總熬夜加班,不然鐵打的身體也扛不住。”
“師父, 你中秋準備怎麼過?跟何遇老鍾他們一起嗎?”
“你平時也收快遞的吧?回頭我從鷺城給你郵些特產過來吧!”
龍深耳邊嗡嗡嗡,忍不住道:“安靜一會。”
冬至終於閉嘴了。
龍深道:“我不在你身邊, 你也須勤加修煉, 不可有半分懈怠。”
“好。”
“雖則你現在精神恢複了大半,但以後絕不可以再請神,步天綱配合那套吐納功夫, 也不要落下。”
“好。”
“若有什麼不懂的,便問我。還有,錢不夠用的話,也與我說。”
冬至啼笑皆非,他師父有種老父親一般的心態啊,總擔心兒女的錢不夠用,不過這樣的龍深多了許多人情味,即使用不著,他也應了聲好。
“師父,我看許多門派弟子在離開門派遠行的時候,都會點一盞本命燈,這樣就算在外麵出了事,師門也能知道,你要不要也給我來一盞?免得我在外麵丟了小命,你都還不知道。”他也不怕咒自己,就這麼直接說出來。
本命燈又稱魂燈,燈火與人性命相牽。燭光黯淡時,意味著此人身處險境,情況不佳,燭火全滅時,就代表此人很可能已經性命不保。
龍深道:“不用。”
頓了頓,又補充一句:“你出事,我會知道的。”
龍深沒再說下去,冬至也沒有再問,心想估計是他師父有什麼不外傳的法門。
這會兒還沒到上下班高峰期,車子很快抵達機場,冬至拿著行李去辦登記手續,龍深則帶著長守劍去托運,他效率很高,冬至這邊手續剛辦好,他那邊已經回來了,把一張卡片遞過來。
“下飛機後拿著這個去托運處取就行。”
說罷龍深抬手看了一下表:“時間不早了,去安檢吧。”
安檢口每條隊伍都很長,眼看沒有四十分鍾是排不到的。
“師父,那我走了啊!”
龍深點點頭。
冬至歪著腦袋笑道:“你就不再交代我點什麼嗎?”
龍深:“該說的,車上都說了。”
冬至張開手臂:“那來一個臨別的擁抱吧。”
龍深沒動。
冬至現在已經養成了越來越厚的臉皮,山不就他,他去就山,上前一步就把龍深給抱住。
機場人來人往,永遠上演著不同的離別與團聚,他們這樣的擁抱簡直再常見不過,不常見的是兩人的顏值,一人冷肅一人溫軟,如同互補兩極。
龍深任他抱了一會兒,才伸出手,在他後背上拍一拍。
“你該走了。”
冬至鬆開手:“師父,我給你留了份臨別的禮物,在我宿舍裏,你把鑰匙幫我轉交給何遇之前,先進去看看,把禮物拿走。”
龍深微微皺眉:“什麼禮物?”
“反正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冬至生怕他拒絕,說完轉身就走。
每走一步,也就離對方越遠。
隨意挑了一條安檢隊伍開始排隊,他還是忍不住回頭望去。
男人的身影果然已經不在原地了。
冬至深吸了口氣,又拿起手機跟何遇和看潮生他們道別。
那頭龍深驅車回到特管局。
今日難得清閑,沒什麼公務要處理,但他還是坐在桌前看了一會兒文件。
手機接二連三響起提示。
他看了一眼,是冬至發來的短信。
師父,我上飛機了。
今天航空管製,航班又又又延遲了。
為什麼我要說又,因為我每次從京城出發的航班幾乎就從沒準點過。
師父,我好餓啊,半小時過去了還不飛,我後悔出門前沒多吃點東西了,你最可愛的徒弟怕是要餓死在飛機上了。
龍深對這樣的口水廢話一概置之不理,直到將文件看完,對方沒再發信息過來,估計不是餓暈,就是已經起飛了。
辦公桌上的座機電話響起,龍深接過來,聽了片刻,擱下電話,道一聲知道了,就分別發信息給何遇他們。
鍾餘一倒是很快回複了,何遇跟看潮生遲遲沒有回音,也不知道收到手機短信沒有。
等了片刻沒等到回音,他直接起身下樓,推開何遇的辦公室。
毫不意外,何遇跟看潮生,兩人躺在沙發上,一人一頭,捧著個手機,身體隨著遊戲裏的戰況跟著東倒西歪,異常投入,連龍深開門進來都沒注意到。
他們本來要去送冬至的,聽說龍深代勞,幹脆也不露麵了,直接發個短信道別,抓緊時間玩遊戲。
龍深站在門邊,見兩人已經渾然忘我,完全沒有察覺他的到來,就選了最直接的叫醒方式,斷網。
何遇看見遊戲掉線的提示,不由嗷了一聲,抬頭一抬頭,表情立馬換成陪笑。
“哎喲老大,今天是什麼風,竟然把您給吹來了,有什麼指示您說一聲就是了,何必還親自造訪?”
龍深:“我給你們發了信息,你們沒回。”
何、看兩人聞言有點心虛,剛才他們正在團戰,看見有信息發過來,忙不迭就刷上去,心裏還罵一聲傻逼,跟便連內容都沒看。
龍深:“下次再這樣,我就開號上去殺到你們廢號不玩。”
何遇、看潮生:……
這個威脅太狠了,兩人蔫頭耷腦跟著龍深去會議室。
何遇本來還以為是個一般性會議,到了才發現一組三組都有人列席,除了去日本的宋誌存之外,吳秉天也在。
局內現在有個不成文的規矩,不主管任何具體事務的蔣局長不在,就說明這個會是有正事的。
何遇跟看潮生相視一眼,趕緊坐直了。
等眾人差不多到齊,吳秉天沒有多說廢話,開門見山就道:“接下來的談話,我希望諸位嚴格遵守保密原則,該事件涉密級別為機密。”
此話既出,眾人神情都變得嚴肅起來。
吳秉天:“相信對於前情,大家已經有所了解,先是在長白山,而後又在銀川,我們接連發現了兩塊石碑。根據各方考據與驗證,石碑的曆史很可能追溯到秦漢,甚至是商周以前。而石碑上的符籙,雖然目前還未能完全破解,但初步認定,內容應該是與鎮魔有關,也就是說,已經出土的兩塊石碑,可能是一個鎮魔符陣的其中一部分。”
“目前的情況是,有一撥境外人士,很可能從別的渠道比我們獲取了更多的,與石碑有關的信息,他們的目標很可能是破壞石碑。長白山的石碑已經損毀嚴重,即使修複,也不可能跟原來一樣。萬幸的是,龍局與宋局剛剛帶人在銀川阻止了一場陰謀,及時挽回損失,保住另一塊石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