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黃昏,錦繡都在屋角罰站,而白澤則一直陪著她罰站兼普及生理知識,兩人倒也絲毫不覺得無聊。秦青被雲兮關在屋中將養身體,能玩的東西都玩了一遍,葡萄也吃了兩盤,連核都吮吸得半點汁水不剩,她望著雲兮給自己拿來的書籍覺得愈發煩悶,正感無聊間,後腦被重擊了一下,便華麗麗地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東山山頂被夜風呼呼地吹著。不遠處衣袂飄飄地站著一個人,正是詔蘭。
“你醒了?”詔蘭鼻子裏哼了一聲,“真是不頂用。”
秦青坐起身打了一個噴嚏:“仙使,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詔蘭回過臉來,陰雲密布山雨欲來的模樣:“你放心,今日我並不打算把你怎樣。”
“哦,那麼仙使是有何吩咐?”秦青低著頭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我要回去了,不會再跟著你們去尋什麼亂七八糟的碎片了。”
秦青“嗯”了一聲,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喜悅,一個成天琢磨怎麼折磨自己暗算自己的人終於要走了,她不僅是有點開心,簡直就是心花怒放。不過既然對方是來告別的,為了應景,出於禮節她覺得自己還是應該客氣一下的,於是秦青清了清喉嚨:“哎呀,仙使怎麼說走就走了?也不吃個飯喝頓酒讓我們送送你……”
詔蘭悵然歎了一聲:“見到世子,我怕我再沒勇氣離去。”
秦青咳了一聲,連忙接話:“其實吃不吃飯都是形式,仙使的公務要緊,還是趕緊去辦事的好。”
“真不懂世子為何會看上你?你憑什麼得到他?”她並不等秦青反應,轉而又泫然欲泣,“我見到他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我認識他那麼久,救過他的命,他緣何連多看我一眼都不肯?而你,一個身份低賤來曆不明的蛇妖,又是憑什麼獲得他的垂青?你能給予他什麼?你難道不知道他是南海的世子麼?你的身份又能幫到他什麼?你如何配的上他?!”
詔蘭連珠炮似的發問了半天,秦青隻是將撐著腦袋的左胳膊換成了右胳膊,再無其他的動作。半晌,悠悠道了一句:“仙使的意思是,我與雲兮門不當戶不對?”
詔蘭輕笑一聲:“原來你是知道的,既然有自知之明為何還要賴在他身邊?我身為郡主,又在王母身邊做事,天廳裏誰都知道隻有我與世子才是最般配的,你若是真喜歡他,便該為了他好,早些離開他才對。”
秦青皺著眉搖了搖頭:“你說的不對。”
“怎麼不對?你是貪圖世子的什麼嗎?你要什麼,隻要你說的出來,我也可以給你的。”
秦青抬起頭來,詫異地望著詔蘭:“你?”複又一笑,“我要的是與小白長相廝守,你給不了。”
詔蘭袖中的手緊緊握了起來,秦青渾不在意,隻看著遠方若有所思,仿佛看到雲兮的笑顏,嘴角也勾出一個微微的弧度:“你們的一切所想,唯獨漏了一項,倘若兩人彼此無意,那些所謂的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又有什麼意義呢?”
詔蘭沒有說話,眼神帶著一點點灰:“我什麼都比你好,為何世子不喜歡我?”
秦青回頭望了她一眼,淡淡道:“因為我沒有害過人,也沒有存著害人的心思。”
詔蘭聞言臉色一變,怒意陡升:“你這是說我心思不正?!”說話間袖中掌風疾出,直逼秦青後心而來,眼看秦青就要被震下山崖。秦青本能地回身拚盡全力硬接了一掌,她深知自己的神力遠不及詔蘭,掌心對接的瞬間她便被震飛開來,往山崖下一直掉落……
詔蘭覺得自己被巨大掌力所震,連著後退了好幾步,心口一陣翻騰,竟吐出一大口血來,她心中震驚,秦青不過是一介新晉的小仙,仙力微不足道,能接住她的掌已屬不易,如今還能傷著她實在匪夷所思,詔蘭坐在一邊調息運氣,不知為何內心竟漸漸升起一絲驚恐。
調查的案子有了一些進展,文昊了解到覃桂香在外有個相好,叫做付彪,這個相好沒有什麼勞力,人也懶惰,因此覃桂香的父母一直反對將女兒嫁過去,為此和覃桂香二人鬧了不少矛盾。鄰居最後一次見到覃桂香的情人是在案發前五天,當時他正被二老舉著拐杖一路打出來,他一度想要還手,後來還是覃桂香連拉帶拽地將其帶走。再之後,鄰人均表示沒有再見到這個男人來過。
文昊從外圍尋訪了許多人,卻發現覃桂香的相好雖有動機卻也沒有作案時間,案件一時陷入了僵局。文昊揉著太陽穴回到衙門,坐在書房椅中沉思,眼神在桌案邊的卷宗上停留許久,黑暗中有一聲輕輕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