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江溢:缺人嗎(1 / 2)

直到第二日深夜,甘青司依舊跪坐在原處。他身邊有阿爹阿娘和阿願,他身邊卻又什麼都沒有了。

當甘青司清醒,隻剩坐在他對麵滿臉哀痛的甘信,強撐精神的他仍遮不住滄桑模樣,他叔竟然一夜白頭。

“叔……,”

“你鬼氣太重,先好好養身子,一次馭七鬼,你的靈損了。”

“叔,能聚阿爹阿娘的魂嗎?”

甘信搖頭。

“他們在哪?”

“長亭坊,三日後火化。”

為了防止成屍,通都逝世之人必須火化。

“我什麼時候能動?

“少則兩年多則三年。北楚五大城傷亡慘重,臨淄、玉關和漠北活人不過數百,我已派門生到各處救尋,等你身子恢複,就同我去各處鎮壓吧。”

“嗯。看來有人暗地計劃很久了。”

“路北是你兩歲撿回家的,至今十一年,恐怕他們更早以前就開始籌備了。”

“這和路北有何關係?”

“他泄露通都封印,帶人破鬼陣,靳諶追尋無果,他叛逃了。”

“靳諶呢?”

“至今未醒。”

甘青司閉眼,鎖去其中疲憊,“叔打算如何?”

“重建北楚,其餘不作他想,阿司,別忘了我們北楚甘家職責。”

北楚甘家必護住世間所有鬼氣以保天下太平,以命起誓。這是家訓,可是阿爹從不讓他們記。

甘青司和甘願是雙生子,所以兩人的佩劍一柄叫如影,一柄叫隨行。後來這兩把劍便都負在了甘青司背上,如影隨形。

當甘青司說完時,席若白還是沉默,他握緊甘青司的手,好像他聽到的那樣。

他說我來照顧你,甘青司聽到了心裏頭。

“那些人應是三國中人。”席若白道,“他們為何會衝著你來?”

“怕是與路北有關,不早了,先回去吧。”

“嗯。”

天剛翻起魚肚白,青席兩人款步下樓,席真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師弟,快來用早膳。”

這桌坐著席真、蘇君弈和蘇雲深。其他桌倒是三三兩兩,畢竟長幼有序,這前後輩更是分桌而席。

甘青司有眼見的往他們夢嶺弟子堆裏紮,隨後,席若白破天荒在他旁邊並排而坐。驚得眾弟子差點跪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店家覺著氛圍古怪,也不好出麵,慌忙推搡著小二上菜。

甘青司咬饅頭,席若白跟著咬,眾弟子也跟著咬。他又灌清湯,席若白隨他,眾弟子也隨他。

不對勁,頂頂不對勁。“你們這是合夥來膈應我?”

眾弟子搖頭。

“我吃啥你們吃啥,我要是讓小二哥端個屎盆子來,你們也跟我吃?”

眾弟子點頭,驚覺不對,連忙搖頭。

此人惡劣!

粗鄙!

席若白笑著撕下一半饅頭塞他碗裏,“你要是真敢這麼做,我非得把你扔茅坑不可。”

雲嶺老祖宗!我沒看錯吧!七師兄笑了!

說了整整十八個字啊,十八個!

“扔了你給我洗衣。”

“洗就洗,還怕你不成。”

席真心情複雜,同窗十幾載,這般玩笑話他們也是未開過的。他們倆又是有血緣的堂兄弟,說話字數他姑且也有數過,就昨晚,十一個字,他記得清楚極了。

“幾位,缺人嗎?”

這一聲把大夥注意力引去。門外倚著個白衣青年,弟子服顯然是夢嶺家的,他卻偏偏穿出這麼一股子邪氣,鳳眼間戲謔味兒十足,抱劍移步,張嘴便咬在席真手裏的饅頭上。

“若兒怎麼跑那去了?”他也不顧什麼仙家禮儀,提擺翹腿,抓著席真的饅頭吃。

蘇幕裏的人一看這架勢便認出來了。

公子榜上排名第七的無浪公子,西越夢嶺有四仙,風仙嵐琴,花仙無浪,雪仙聽歡,月仙桑讓。風度如席真,夠雅;高節如席若白,夠冷;灑脫如江溢,夠浪。

“若兒,五師兄問你話呢。”

“想坐便坐。”

“太不懂事,怎麼把大師兄一個人晾在這。”說完擠眉弄眼衝對麵的蘇雲深一笑,“姑娘,我們大師兄不解風情,不怕,有我江無浪陪你。”

“溢兒!”席真輕嗬。

“罪過罪過,大家吃好喝好啊。”賠笑間,江溢的目光已在甘青司身上掃了十幾回。

好小子,竟然是同行。別人或許看不出名堂,可他甘青司是從小和鬼玩到大的,這個江無浪身上有召鬼,有趣的很。

“溢兒,楓山城的事可處理妥當?”

“嗯,我讓孩兒們都返西越了。”

蘇君弈一聽百般心思而湧,連忙問道,“夢嶺也去了楓山城?”東吳此次行屍肆虐,沒想到會驚動夢嶺,更沒想到他們在驚雀剛得消息,遠在昭溪的夢嶺會趕來。

江溢不緊不慢道,“還有東吳尋蹤穀,南梁樓古蘭、納若觀,西越碧華呢。”他伸個懶腰,“四更天要開始了,你們東吳還真是走運,白撿了這麼多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