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的動靜果然驚動了斜對麵的黑色轎車。眼見師三爺的車子如離弦之箭絕塵而去,那黑色轎車裏的人也不等待同伴了,立刻猛踩油門就追了上去。

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轉移的當口,葛嶽峙則從樹叢後一躍而出,猛地拔腿朝洗手間方向飛跑過去!

另外幾個沒趕上轎車的大漢一眼瞅見了他。四人哪能放著他這目標人物逃跑,當即一擁而上。

葛嶽峙在衝刺中抬眼,恰巧看到林小魚正好挨到十分鍾整,推了門提著褲子優哉遊哉地走了出來。葛嶽峙暗罵一聲禍害,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見他竟還一臉茫然,心道他莫不是嚇傻了,忙抓住他的手臂將他一道扯了進去。

洗手間的大門“哐當”一聲被大力闔上,剛好避開撲麵而來的鋼刀,並將逼至一米開外的匪徒隔絕在外。

門扉傳來大力的撞擊聲和拍打聲。葛嶽峙按下鎖,他也不去理會林小魚,徑自掏出手機焦急地拔打附近下屬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對麵人才問了聲“大哥什麼事”,葛嶽峙便爭分奪秒地搶道:“三爺的車剛開過去,後麵有蟲子!快去接應他!不知道有沒有槍,小心著三爺的安全——”

沒想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林小魚便一把奪過他的手機。

林小魚將手機一把拋開,那手機“咕咚”一聲也不知道掉哪去了。他退後幾步站到門邊,翹著杏核眼樂嗬嗬地看著他。

葛嶽峙眉頭大皺:“你這是做什麼?”

門扉還在林小魚背後“砰砰”震響,眼看隨時都會被外麵的人撞開。葛嶽峙到底是清明之人,頃刻間就將前因後果想了個通透。

“這些人是你引來的?——你跟外人合著謀害自己的親人?!”

他想過林小魚會逃,但他沒想到林小魚為了所謂的愛情,連自己的親舅舅都算計!

林小魚笑眯眯地搖了頭,撅嘴笑道:“我沒有害小舅舅,你也不是我的親人。”下一秒,他斂起笑容,手指著葛嶽峙的鼻尖深惡痛絕地啐道,“葛嶽峙,你算什麼東西!你不過是個撿垃圾的野種罷了!還敢狐假虎威地欺負我!等你落到談鋒手上,我要你哭著跟我道歉!後悔之前那樣欺負我!”

然後他食指一彎,勾起門鎖上的落條。

他開了門鎖。

門“嘭”的聲被狠狠撞開。站在門邊的林小魚躲閃不得,被撞得整個人撲到地上。也幸好他先撲倒在地,因為蜂擁而至的並不是人,而是幾把寒光逼人的鋼刀!

“唆唆”數聲,鋒利的刀鋒便撲殺至眼前。

葛嶽峙心中一動!沒有槍?那他還躲什麼!當即一個後仰險險避開鋒刃。他一眼看清衝進來的四人位置,深吸一氣,在對方再次斜劈過來之前,他上身不動,腰下急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右腿,對著對方的脖子狠狠橫掃過去。

“啊!”

細微的骨骼碎裂聲淹沒在短促的哀嚎中,一個兩百多斤的大漢當場被踢飛出去。撞到牆壁上,緩緩滑坐下。大漢手中鋼刀掉落,脖子一歪,直接沒了動靜。

另外三個西裝男卻並不因此犯怯,幾人隻瞥了死者一眼就收回目光。乘著葛嶽峙右腳未落,站勢不穩,三人成圍攻之勢,一前一後就衝殺過去。這三個明顯是合作多次的搭檔,攻守間配合得默契十足,葛嶽峙很難再一擊得手。

林小魚從地上爬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葛嶽峙跟三個大漢周旋。他心中讚道,這鋼刀舞得虎虎生風,煞是逼真,不愧是演戲的行家啊!不過葛嶽峙似乎還穩穩占據著上風,看這架勢,五招之內,恐怕就能擺平那兩個臨時演員了。畢竟演員隻是花拳繡腿,他這位義兄可是拳拳到肉啊!

談鋒為什麼不準備幾把假qiang來嚇唬嚇唬他呢!

林小魚在一旁看得心焦如焚。他左右偏頭張望了下,突然眼前一亮!

他看到掉在地上的鋼刀。

前邊牆角的演員也不知道是真暈還是假暈,嘴角的番茄醬做得倒挺像的。不過也太不敬業了,別人打架他裝死人!每行每業都有這種想投機取巧的人,他記住他的相貌了。要是待會被葛嶽峙逃跑,他一定跟談鋒告他一狀!

林小魚慢慢挪動身軀,他一伸手就將鋼刀抓到手裏。

刀鋒森冷淩然,鋒利無比。在手上掂了掂,很沉,應該是真家夥。

動手嗎?

他從沒害過人,他也不敢去傷害人。他恐懼更厭惡血腥暴力,可是如果這一戰葛嶽峙贏了,他就什麼都沒有了!他想要他的愛情啊!是葛嶽峙先看他笑話的!有仇不報非君子!

什麼部位,既能受傷,又不會致命?林小魚屏氣凝神,死死地盯著前邊纏鬥在三人間的義兄。一定要找準角度……

窄小的洗手間很難施展大開大合的拳腳,葛嶽峙的動作受到極大鉗製。每次刀風逼至眼前,千鈞一發之際他總能險而又險地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