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無措
看著水盆中那堆待洗的碗碟,我的心情壞到了極點,芷蒼玄這個家夥,一個人讓我伺候不夠,現在又拉了兩個人來。卓焱表哥倒還好點,池駿那個狂妄的家夥現在是正好逮到機會報仇了,一會兒叫我做這,一會兒叫我做那,儼然把我當成了一個真正的丫頭。
每當看到他嘴角那抹幸災樂禍的壞笑,我就恨的牙癢癢,要不是看在他替我向芷蒼玄隱瞞身份的份上,我早就爆發了。
對於他們跟芷蒼玄的關係,我感到很意外;對於他們假裝不認識我,我在感激的同時卻也很不安,他們會向芷蒼玄隱藏我的身份,一定是知道了什麼事情,比如說當芷蒼玄知道我的身份之後可能會對我有所不利。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他們又會處於一個怎麼樣的立場呢?
“哐啷。”
熟悉的聲音喚回了我神遊的思緒,苦笑地看著地上碎的四分五裂的可憐盤子,盤子啊,盤子,這次可不是我故意摔壞的哦。
“怪不得蒼師弟會向我哭窮,原來是有你這麼一個敗家的丫頭啊?”
玩味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起,憤怒的回頭卻看到池駿慵懶地斜倚在門邊看著我,嘴角掛著一絲促狹的笑。心裏一氣,手中的洗碗布就已經朝著他飛速丟去。
池駿隻微微一側身就躲了過去,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許,抬腳朝我慢慢走來。我懶得理他,低頭撿著地上的碎片。
“嗬,都這麼多年了,脾氣還是一點都沒改呢?”
如若低喃的聲音使我的手一顫,瓷片劃過手指,一滴殷紅慢慢在指尖滲出。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心裏卻泛起絲絲漣漪。
六年前,禦花園中初遇時的相互諷刺,國宴上那宛如錯覺的笑容,出宮遊玩時馬上的爭鋒相對,最後甚至被我推進了蝶靈湖中。想到這裏,我嘴角一彎輕笑出聲,這件事情鐵定讓他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子殿下耿耿於懷吧。
“別動!”
忽覺眼前一暗,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我的麵前,受傷的手隨後落入了一隻寬大的手掌之中。炙熱的的溫度從他的掌心傳來,我如火燒般地抽回了手,抬頭卻看到池駿猶自盯著自己已然空空的手發呆。
不自然地閃爍了下,我轉身朝著房間東邊的櫃子走去,直到我拿出放草藥的籃子,池駿的聲音才從身後傳來。
“不僅是脾氣,連這莽撞的毛病都沒有改掉呢。”
不是裝作不認識嗎?現在他說這些話就不怕被芷蒼玄聽到生疑?反正我每次遇到他就沒有過好事,不是墜馬就是掉湖,這次甚至都算是血光之災了。
對於他的話,我依舊未加理睬,旁若無人地從籃子裏找出前幾日采的三七草葉,輕輕用手揉捏幾下,將滲出的液汁塗在傷口上,血馬上就止住了。
池駿靜靜地站立在一邊看著我嫻熟地用藥動作,眼裏掩飾不住詫異的光芒。
“你這身醫術又是從何學來的?我對你這六年的境遇感到很是好奇。”
丫丫的,我都做的這麼明顯了,他怎麼就如此的不識相呢,莫非他想我出口趕人?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我向著池駿看去,麵無表情地冷冷說出了第一句話:“我說公子,您看這廚房如此粗陋之地不太適合您這高貴的身份吧,麻煩您移駕他處,不要打擾靈兒幹活了。”
說完我未看他一眼,朝著那盆還未解決的碗碟走去,可是沒走幾步手就被再次拉住了。回首,池駿的眼中終於出現了幾絲微怒之色,一對鳳眼變得異常的深邃,直直地看著我,彷佛是第一天認識我一般。
“手都受傷了你還想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