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了家了(1 / 3)

回不了家了

白池看到憐兒的時候,眼淚刷地流了下來,她從浴池裏站起來,抱著憐兒的腰大聲地哭泣。

“憐兒,我想回家。”這是她在太子府裏說的第一句話,聲音發顫,低回婉轉,訴不盡的委屈和害怕。

憐兒無奈地拍著她的肩膀,低聲安慰她,當她看到白池身上塊塊青紫時,心如刀割,她的小姐好可憐,比她們這些下人都可憐啊。一入宮門深似海,哪裏能說回家就回家呢?

餘君玨已換好了衣服,用幹燥的軟布擦拭著濕潤的頭發,偶然轉頭,才發現床上的血跡,一朵一朵,仿佛死亡的花,留下暗紅的印記。耳朵裏聽得浴房裏兩人刻意壓低的哭聲,他忽然覺得很煩躁,對裏麵的人道:“動作快點!”

白池嚇得連忙抬起了頭,驚慌地向憐兒求救,魔鬼發火了!

憐兒用力擦掉眼淚,扯過柔軟的布小心翼翼地伺候白池沐浴。擦著擦著,她忽然發現了不對勁,小姐的心口什麼時候有了傷疤的?這這這,這是二小姐白池才有的傷疤啊!難道?

“二小姐?”憐兒對著池中人喚道,心中的恐懼越來越強烈,以至於她的雙手劇烈地顫抖。

白池轉頭看著她,嘴巴一癟,大大的眼睛裏又蓄滿了淚水,委屈滿腹。

憐兒大大吃驚,她本來一直就有種怪怪的感覺,怪在哪裏她又說不出來,現在她才明白,原來自己的感覺並沒有錯,小姐果然有問題,可是,小姐怎麼可以這麼做?公然違抗聖旨,恐怕整個白家都要牽連受罪了,尤其是替她嫁過來的二小姐,小姐,她怎麼忍心啊。

憐兒扶著白池起來,替她換好衣衫,扶著她走了出去。

餘君玨已經穿戴好了,他今天穿了一件玄色繡金龍的長袍,頭發用同色發冠束得整整齊齊。屋中並沒有侍女或嬤嬤,莫非他是自己綰發的?

憐兒的猜測沒錯,餘君玨的確是自己綰發的。軍營十年的磨礪,早就將他身上那些貴族子弟的紈絝脾性磨得精光。

白池不敢去看那張床,那是她的噩夢,是她不願意再去觸碰的傷疤。

坐在銅鏡前,她可憐巴巴地看著鏡中的自己,臉色不好,精神不好,整個人狼狽得像被拋棄的小狗,在瓢潑大雨中孤獨地嗷嗷哭泣。

憐兒眼圈泛紅,手法輕柔地替她梳頭,她知道二小姐這是替大小姐受苦來了,心中愧疚,對她更是憐惜。

頭發綰好,頭飾一件件裝飾了上去,黑眼圈用厚厚的粉遮蓋,白池立刻變得雍容華貴、明豔動人,可是,她無辜的大眼睛裏流露出的卻是驚慌和恐懼,像忽然被推上舞台的小孩子,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嘴唇也還沒消腫,卻顯得豐滿了些,居然別有韻味。

終於打扮好了,憐兒扶著白池跟在餘君玨的身後,朝皇宮而去。

烏國皇族的習慣與邦國不同。烏國的公主會一直住在皇宮,直到找到駙馬,再出宮建造府邸;而皇子滿七歲便開始著手準備建立他們的府邸,在他們十歲的時候,便需要從宮裏搬出,搬到自己的府邸居住,同時跟著出來的還有他們的師父等人,而他們的母親和奶娘是不允許跟著的,害怕她們會讓皇子們變得軟弱。而邦國則是皇子公主們無論是否成親都住在皇宮裏,據說是為了節省。

到了宮門,馬車卻停了下來,憐兒悄悄掀開車簾向外看了看,忽然發現了白丞相,他正扯著大小姐跑過來給太子下跪,太子騎在馬上冷冷地看著父女兩個又是磕頭又是哭泣,拉緊馬韁昂首進了宮門。白丞相帶著大小姐小跑著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