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水潭邊的高台上,發現上麵居然有兩個蒲團,以及一個擺滿茶具的小方桌。
璿玉子率先在靠近譚邊的蒲團上坐定,遊離便在方桌對麵席地而坐。
“師父,這個地方是您開鑿的嗎?”
“不是,這個秋英洞,原是一個故人的幽居之地。”
遊離又問道:“您現在帶我來這兒,是有什麼重要的是要交待嗎?”
璿玉子點點頭,鄭重道:“為師時間不多了。想好好安排一下你接下來的修行課業。”
遊離聽得心中一凜,忙道:“師父您怎麼了?什麼叫時間不多了?”
璿玉子聽後,知道他是想岔了,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是師父壓不住境界,不得不在這裏閉關了。”
璿玉子沒說的是,導致這一情況的原因,正是初春在踇隅觀觀禮時的那一次意外出手,使得他原本就已圓滿無缺的丹田內,更加巽風呼嘯,炁海翻湧,再也無法人為壓製了。
遊離聽後,轉憂為喜道:“原來是要突破了嗎?哎喲,我的小心肝快被您給嚇死了。”
璿玉子白了他一眼,正色道:“好了,言歸正傳。本以為能堅持到你大師兄趕過來,看來還是太樂觀了。他那邊估計也有事牽絆住了,一時半會兒肯定來不了。那麼,在我閉關的這些日子裏,指玄觀的一應事務,就隻能先靠你頂上了。”
遊離一拍胸膛,豪氣幹雲道:“交給徒兒好了,保管看好咱家。對了,你這次閉關,要多久啊?”
“短則一年半載,長則五年,十年,說不好。”
遊離猛吸一口涼氣,詫異道:“要這麼久啊?”
璿玉子心說:“這算久?金丹期的一次閉關,十年八年都算短的了。”
不過,終究還是忍住了,沒說出口。自家小徒兒畢竟還不足十歲,讓他一個人頂著,就夠為難他的了,再告訴他真相,豈不是要嚇壞寶寶了?
接著,璿玉子耳提麵命,詳細交待了諸多事項,最後不忘關照道:
“為師閉關一事,以及這個閉關地點,一定要對外嚴格保密。知道了嗎?”
遊離重重點頭。
“另外,這期間,你一定要格外當心蒼穹派的人。”
踇隅觀那次出手,璿玉子之所以刻意使出虛空畫符的高階符法,當然不是無的放矢。目的不僅是震懾群雄,讓裏裏外外越來越熱鬧繁華的安化鎮,那一股股注定無法平靜下來的暗流,不至於湧到自家山頭,更是要告訴那些江湖同道,踇隅山可不僅僅是西域老百姓心目中的聖山,還是一個此地有主、閑人免進的龍潭虎穴!
三日後,璿玉子在午夜時分,悄無聲息地封閉了秋英洞口,正式開始閉關。
爹娘問起時,遊離便按照事先想好的理由,說師父外出雲遊去了,想再找一批好苗子回山培養。
又半個月後,遊離也按照師父的安排,準備下山遊曆。
臨行前,母親林琴依依不舍,言辭之間盡是埋怨。
遊離則給出了讓他們無法拒絕的理由:“下山遊曆乃是師門傳統,我也想借此機會,先遊曆本縣南麵的數個鄉鎮,看看能不能打探到大山哥的消息。”
林琴聽到這話後,果然不作聲了。
遊明達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眼神裏滿是複雜情緒。
又耐心地聽了一遍母親的叮嚀複叮嚀,遊離將指玄觀交給父母看守,背起沉甸甸的褡褳,獨自下山而去。
邊走邊大聲吟誦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
山門前的遊明達夫婦聽後,揮手無言表,唯有淚千行。
然而消失在密林拐角後,遊離一路步履輕快,口中誦念之辭,卻是畫風大變。
“小道士下山去化齋,老道士有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