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楊記藥鋪,遊離驅動真炁,同時將神識探入佩囊之中,感覺到裏麵放錢的布袋又變得鼓鼓的,心裏踏實了不少。
“手裏有糧,心中不慌啊。”
遊離心滿意足地拍拍側腰,走路都有勁了,以至於大搖大擺,步伐漸漸變得六親不認。
先去尚武坊象征性地走一遭,再回一趟城隍廟——道正司在城隍廟的後院。就這麼定了!
想罷,找了個無人的小巷子鑽進去,翻開從楊伯才那裏討來的一幅安西城地圖。
他之所以這麼謹慎,原因無他,這是官府明令管製的用品。
如今雖然戰事停歇,但邊境尚未完全解除戰爭狀態,為防泄密,朝廷對於堪輿圖、城防圖一類的圖冊管製極為嚴格,他若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地翻看地圖,保管立馬就被人舉報了。
“從前麵的藏虎巷斜插向東北方向,就能很快抵達踇隅北街,出了巷子,斜對麵便是尚武坊。這是最近的路線了。”
規劃好路線,遊離收起地圖,踱出小巷,沿伏龍街再往前步行一陣,便見到了藏虎巷的牌坊。
站在巷口朝裏望去,巷子內狹窄幽深,兩側均為高牆大院,想來有不少富貴閥閱之家。
遊離下意識地朝兩邊看看,見沒什麼人注意自己,當即邁步走了進去。
憑著記憶,在迷宮一般的巷中拐拐繞繞,竟然一個人都沒遇到。
不久後,他站在了原地。
“還真是陰魂不散哪,王大少爺。”
遊離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回應了過來:
“哈哈哈,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咱這就冤家路窄。”
王窕坐在前麵的院牆上,晃蕩著兩條腿,得意洋洋地搖著折扇。
“凍不死你!”遊離腹誹了一句,沒好氣地問道,“這次又帶了幾個幫手來了?”
王窕一躍而起,腳下青磚突然掉了一大片,嚇得院牆內傳來一聲“王公子小心”的規勸聲。
王窕搖搖晃晃地站住,不耐煩地朝後方擺擺手,示意院內之人莫要破壞自己瀟灑的形象,笑道:
“本公子承認打不過你,可又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那咋辦?活人不能被尿給憋死,得變通啊!”
遊離問道:“其實我最好奇的是,你是怎麼知道我的行蹤的?不然,那靈幽三鬼為何專門在聖山縣通往安西城的必經之路上守株待兔?”
王窕收起折扇,用扇骨輕輕敲擊著手心,笑道:
“你這麼聰明一人,如果這都猜不出來的話,我可就要大失所望了。”
“是那梁勝告訴你的?”
“反應倒是挺快的嘛。沒錯,梁勝前日發消息過來,勸我不要再招惹你了,我順便就問了一下情況。他倒是實誠,什麼都沒瞞我。這個慫包,這麼快就屈服了,還想娶我姐,呸!”
聽到這裏,遊離瞬間明白了原委。想來那梁勝因為師兄姚日新被自己所救的緣故,就起了緩和矛盾的心思,卻沒想到王窕年紀雖小,卻是個有城府的。
於是,便問道:“我很好奇,這次你請動的是何方神聖?”
王窕嘿嘿一笑,抱拳過頭,恭敬道:“恭請師叔尊駕。”
話音未落,便有一人從他身後的院內跳上了牆頭。
這是個四十多歲的漢子,麵色紅潤,濃眉細眼,身長六尺有餘,算得上相貌魁偉。
遊離微微眯眼,認出了此人,正是年初在踇隅觀開觀典禮上有過一麵之緣的玉龍山長老華英傑。
華英傑看都沒看遊離一眼,直接一巴掌拍在王窕的後腦勺上,冷冷道:
“臭小子,蒼穹派的小輩再不濟,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煉氣士能隨意辱罵的!要是給蒼穹派的人聽了去,治你個不敬上宗的罪,到時連累的就是你師父了。”
王窕吃痛,縮起脖子,邊揉後腦勺邊嘀咕道:
“知道啦!師叔,你對我最好了,幫我好好教訓一下下麵那小子,我就……”
“你就什麼?是不是也想把你姐嫁給我?”
王窕吐了吐舌頭,訕訕道:
“那不就亂了輩分了嘛!嘿嘿,我聽師父說,您有心下山曆練、紅塵修心?我舅舅府上的供奉歲數大了,要告老回家頤養了,正好出缺。您如果有意,我給說合說合?”
這家夥,倒是擅長利用身邊的資源,僅僅為了出口惡氣,連自己姐姐都能往外送,真是天生一副混官場的料。
遊離腹誹一句,對此子的警惕心瞬間提高了不少,覺得不能隻當作普通的紈絝子弟看待。
華英傑皮笑肉不笑地斜睨了他一眼,並未正麵回答,而是問道:
“你打算拿他怎麼辦?”
王窕似是早就打好了腹稿,當即回道:
“先揍一頓,然後五花大綁,扔到司理院大牢裏,讓他吃幾天牢飯。”
華英傑微微皺眉,說道:
“你爹雖然執掌司理院,可對方是一名入了《神官道冊》的譜牒修士,就算犯了事,也該是歸道正司管吧?”
王窕不以為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