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和聞言,淡然回道:“我知道了。”
待外麵的仆役離去,他的臉色變幻了一陣,最終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咕噥道:
“看來還是太心急了。”
——————————
話說遊離出了香薰巧榭,沿南北向的香薰街走上伏龍街,然後左拐往西行去。
此時已經過了子時,他早已腹中空空,便加快步伐往得月酒樓趕。
當走到城隍廟前時,險些與迎麵而來的人撞在一處,其後他的手中驀然多了一樣東西。
遊離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卻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人,於是捏緊左手,直接進入得月酒樓。
朝櫃台後的掌櫃出示了上客牌後,後者會意,親自引著遊離來到三樓一個頗為安靜的房間。
等掌櫃的表示下樓整治飯菜而離去後,他便習慣性地四下看看,確認沒有什麼異常,這才坐到床邊,鬆開左手。
是一張紙條,上麵寫著“道、物、玄”三個字。
“又是字驗之法啊。”遊離嘀咕道,然後開始按照吳仁宇事先關照過的解讀之法,將其翻譯了出來。
“敵現,止行,待命。”
遊離反複確認後,終於搞明白了吳仁宇的指令。
“武德司效率可以啊,看來已經查出凶手了。讓我暫停行動,等待命令。”
遊離興奮了一陣,不忘燒掉紙條,仰躺在床上,突然覺得一陣疲憊。
我就是找個人而已,為什麼非得有這麼波折?他無奈地歎了口氣,正要睡過去。迷迷糊糊間,掌櫃在門外敲起了門。
“貴客,午飯準備好了。”
遊離驚坐而起,風卷殘雲地吃過午飯,閑著也是閑著,便繼續畫符。
兩個時辰過後,畫符畫累了,便趺坐在床,搬運周天煉精化炁。
隨著體內的精元被持續不斷地轉化為真炁,在丹田中彙聚成一方小小池塘。雖然距離所謂的“炁海”氣象,還差得很遠,但正穩步行進在正確的修行之路上。
到這時,他丹田中的真炁已經超過了十五銖,將近十五銖半。這個真炁儲量,若是轉化為直觀的數字,便相當於能夠連續使用六十張九品符籙。
仔細感受了一下丹田內景,遊離還驚喜地發現,四五個月前服下的補炁丸,剩餘的藥力已經全部煉化完畢。這比師父璿玉子給他劃定的半年服用一次的頻次,提高了不少。
仔細想想,不難理解。這段時間內,他先後經曆了好幾場鬥法,其中還有與那華生和巨獸重蒙的惡戰,無形中加快了消化藥力的進程。
“左右無事,不如再服用一顆吧。在安西城的這幾天經曆,真是讓我深刻體會到弱小的無力感。隻有自己強大起來,才能保護自己,守護家人和朋友啊。”
遊離喟歎一聲,取出一粒腥臭 逼人的補炁丸。一瞬間,整個房間內都彌漫著一股濃烈的刺鼻氣味。
為免被人找上門來,他顧不得做心理鬥爭,閉眼吞了下去。
說來也怪,等到藥丸入口,房間內的異味也仿佛跟著進去了一般,眨眼就消散一空。
猛藥順著口腔下滑,被遊離以意念和真炁控製著,並未沿腸道進入胃中,而是順著十二重樓、心竅而下,撐得他的任脈鼓脹難忍,一炷香後才進入丹田之中。
這之後,他便運轉周天功,以神識意念引導真炁和尚未轉化成為真炁的精氣,在任督二脈之內循環往複地運轉。
巽風一起,帶動著丹田中的真炁“池塘”翻湧起伏,開始以水磨工夫“侵蝕”那一顆完完整整的補炁丸,以此來緩慢煉化蘊藏在其中的藥力。
不知不覺間,又是一個時辰過去了,遊離睜開雙眼時,眸中有一點微不可查的精芒閃動。
“一個時辰也隻煉化了兩千分之一的樣子,晉級之路任重道遠啊。”他心中這般想著,口中同時吐出一縷濁氣,再度起身覓食。
出得房門,剛走上樓梯,卻聽到樓下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同時傳來的還有各人之間的互相問候。
“喲,王司理,您也受邀了?”
“哈哈,王司戶,多時不見了。”
“兩位王大人,這安西城能同時請動您二位的,隻怕也隻有那位了吧?”
“錢師爺,還說我們,你自己不也來了?”
“下官不才,忝列盛宴,長長見識。”
“哈哈,好好,我等一起長長見識。請。”
……
遊離止步靜聽,待那撥人陸續進了二樓的包間,這才下樓來到一樓大堂,尋了無人的位子,坐下點菜。
這時,大門厚實的門簾被人推開,走進一個身穿白色長衫、帶進一陣冷風的俊美公子。
早有一個候在一邊的小廝迎上去,恭敬問道:“敢問可是蘇先生?老爺已經等候多時了,請先生移步二樓。”
蘇和點點頭,眼神掃視大堂了一周,在遊離這方向時,微不可查地停頓了一下,隨後在小廝的引領下,邁步登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