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一開,眼前便似站著一堵牆。
他抬起頭來,看著低頭俯視自己的寇毅,竟然沒感覺到多大的威壓。
寇毅出現在得月酒樓時,他就已經確定了,此人雖然煞氣盈身,但本身卻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凡人。可就是這樣一個凡人,卻能在某一時刻散發出堪比凝丹期修士的上位者威壓,當真是稀奇得緊。
難道是殺性和殺業過重的緣故?
他一邊懷著類似的疑問,一邊延請三人入內。
寇毅也不客氣,大步流星地走到桌邊落座,兩名侍衛很自然地動手搜檢屋內,然後自行動手煮茶。
遊離的心裏直翻白眼,這也太不拿自己當外人了吧?我跟你們很熟嗎?
腹誹不已地在寇毅對麵坐下後,他便直直地與之對視,絲毫不肯露怯。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似乎賭氣一般,都不主動開口說話。一時間,屋子裏的氣溫仿佛降到了冰點。
過了半晌,直到兩位侍衛各端上了一杯茶,寇毅這才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率先開口道:
“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嗎?”
遊離早有預料,說道:“保安鏢局的緣故?”
寇毅繼續喝茶,然後慢悠悠道:
“知道就好。想必你已經從相關渠道得知了,保安鏢局的確是我暗中安排的眼線,與機宜司一暗一明,助我隨時掌握安西城內外的情況。”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真到確認這個消息時,遊離的心裏還是不由得一緊,意識到自己最擔心的那個情況,發生的概率更大了。
寇毅放下茶杯,俯視著他道:
“你本姓遊,那麼你那個失散的哥哥便是叫遊大山了。遊大山進入保安鏢局時,不到六歲。我們也對他做過背景調查,可惜當時兵荒馬亂的,找不到你們一家。而這樣身份‘幹淨’的孤兒,又最適宜培養成諜探人員。”
遊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問道:“他……還活著嗎?”
這位“人屠”輕微地動了一下喉結,然後回道:“我們也在確認。”
遊離又問:“是去宣州路上,還是押鏢去巨石城的路上?”
寇毅道:“押鏢。”
“如果……我能知道動手的是誰麼?如果不方便說,給個大致方向也行。”
“沒什麼不能說的。出手的具體對象還不能確定,但指向的背後勢力很明確,大桓銅鏡司。”
見遊離有些茫然,寇毅補充道:“大桓銅鏡司,相當於帝國的武德司。”
“銅鏡司……”遊離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又仔細詢問了一些遊大山的過往細節,便沉默下來。
末了,寇毅說道:“這事兒道正司摻和不了,武德司人手有限,香薰巧榭背後的勢力目的不明,你如今勢單力孤,好自為之。”
說完這句,他霍然起身,想了想,又關照道:“在安西城,要注意姓武的。”
侍衛開門後,寇毅大步而去,留下一個魁梧而蕭索的身影。
等到“噔噔”的下樓聲漸漸遠去,遊離正要滑入悲鬱的情緒裏去,卻聽得窗外的街道上爆發出一陣真炁交接的罡風。
隨即,又傳來一聲陰森可怖的叫聲:
“嘿嘿,寇人屠,平時你縮在大都督行府裏不出,老子拿你沒辦法,現在看你還往哪裏跑?納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