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報應?
遊離愣了一下,然後裝傻道:“前輩你在說什麼?”
“嶽誌堅”冷笑一聲,“當時一念之仁,以至釀成今日這個局麵。今日若再放過你,老夫後半生隻怕真要吃不香、睡不好了。”
言畢,左手一把扣住遊離的後頸,便要加重力道。然而,他卻突然兩眼翻白,兩手鬆軟,頹然垂了下去。
遊離立即翻身躍下,青梟故技重施,再次施展“收放自如”神通,身體變成普通的鷹隼大小,振翅升空。
而鳥背上的“嶽誌堅”卻不知何故,反應明顯慢了半拍,等他反應過來時,身子已經開始急劇下墜。
下一刻,這具老態龍鍾的肉身突然臨空爆炸,化作一片血雨。
下方的遊離則挪移到青梟背上,及時躲過了爆炸的餘波。他趴在青梟背上,看著空中橫飛的血肉,心情複雜。
他的本意,是想趁機從此人身上套取與自己身世相關的情報,沒想到計劃趕不上變化,被這驀然而至的變故攪黃了。
這時,血雨附近憑空冒出一個身影,卻是個身穿絳紫色道袍的老道人。遊離觀其氣度,便猜知是一位道門高人無疑了。
他站起身,遙遙打個稽首,恭敬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那老道人不是別人,正是剛剛阻止了山下糾紛和“墜機”事故的道錄院大法師,梁枋。
梁枋暫未予以回應,而是凝目感受了片刻,似是確認了玄珠的神魂已消失在這方天地間,這才一搖麈尾,出現在一人一妖左近。
遊離低著頭,心中對青梟意料之外的平靜趕到驚奇。
別看這家夥已是處於化妖階段的成年期妖獸,其實心智隻相當於人類五歲左右的兒童,膽小怕事得很。先前第一次見到大師兄劉在時,就嚇得魂不守舍,這次卻表現得毫無懼意,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梁枋瞥了青梟一眼,那鳥妖當即低眉順眼起來。
遊離暗暗翻個白眼,心想,好家夥,這廝果然還是老樣子啊。
梁枋看著遊離,語氣輕緩地說道:
“你這小道童,本事不大,膽子倒是不小,都敢找玄珠的晦氣了,該說你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呢,還是前途不可限量?”
遊離撓撓頭,“敢問前輩,那玄珠是何許人?”
梁枋一揮手,打散身後的那片血雨,說道:
“此獠乃西域地區聲名狼藉的采花賊,所修的采戰術,須以童男童女的身體為爐鼎,通過摘取童女紅丸、童男初精,補益自身,悖逆人倫,陰傷天和,屬於邪道功法,比之旁門左道還惡劣百倍。仙盟追索此獠多年無果,聽說前幾日在安西城現身,這次又跑到聖山縣作亂,反倒是在墨家子弟和你的手上吃了大虧。諒他在未來的幾十年裏,是無法出來興風作浪了。”
遊離聽得心驚肉跳。童男童女?尼瑪,自己現在不就是個貨真價實的童男嗎?
連道幾聲“好險,好險”,他這才後怕道:“竟是這等凶殘人物。可聽前輩的意思,難道他還沒有死透?”
梁枋緩緩搖頭,不無惋惜道:
“此獠功法邪異,術法詭譎難防。且生性謹慎,最喜分出神魂,寄生於他人體內,再伺機奪舍,鳩占鵲巢。此獠正是通過這一秘法,創造了許多分身,以至於至今都無人知曉其真身長什麼樣,很難徹底剿滅之。”
遊離一聽說玄珠長於神魂類功法,不免心有餘悸。不過,他並不後悔自己的所作所為,因為至少剛剛莽了一次,無意中查到了自己的身世線索,還是很有收獲的。
正暗自思量間,遠處有破空聲傳來。
二人同時看去,卻見是翟墨青禦劍而來,臉上有急色。見遊離沒什麼事後,這才放下心來。
梁枋揶揄道:“難得難得,一向獨來獨往、殺伐果斷的‘墨劍青俠’,竟會有此俠骨柔情的一麵。”
翟墨青和遊離同時翻了白眼,什麼叫“俠骨柔情”,能不能不亂用成語?
不過,翟墨青顯然對梁枋頗為尊敬,隻是抱拳道:
“道心乃故人愛徒,既然交到翟某手上,自然要盡心照拂一二。”
梁枋輕咦一聲,奇道:“他就是道心?”
遊離聞言,恭敬道:“晚輩法號正是‘道心’。”
梁枋若有所思地看了遊離一眼,隨後又極力掩飾自己停留在遊離手腕上金鐲的連帶眼神,盡管隻是那麼一瞬間,仍被遊離瞧出了端倪。
隻是,梁枋再未多言,而是一招手,招呼道:“走,先回青雲村再說。”
說罷,當先一閃而逝。
遊離見他不主動挑明,自己也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熱情招呼翟墨青跳到青梟背上來。
翟墨青猶豫了一下,想到這裏離村鎮不遠了,沒必要再高調地禦劍進村,便依言跨上青梟。
遊離邊指揮著青梟,邊問道:“前輩,弼清他們沒事吧?”
“受了些皮外傷,好在沒有傷筋動骨,沒什麼大礙。他們先行回村治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