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言,皆起身致禮,然後陸續離場。
梁枋驀然道:“道心小友,你且留一下。”
遊離停住腳步,看了翟墨青一眼,後者拍拍他肩膀,溫聲道:“我在外麵等你。”
遊離仿佛吃了顆定心丸,依言走回桌邊,老老實實坐下。
這時,韋量也離席了,偌大的包間內,就隻剩下他和梁枋,還有範柯。
梁枋此時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籠袖閉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
遊離了然,朝著範柯打個稽首。
範柯笑眯眯道:“怎麼?看你那樣子,似乎有點小怨氣?”
遊離道:“範老神仙真人不露相,小子可不敢再次。”
“喲嗬!”範柯轉頭看了眼梁枋,然後笑道,“你看看,還是有怨氣嘛。好好好,老夫隻是覺得難得交個小忘年交,身份什麼的都是身外之物。”
遊離不語。
範柯問道:“知道老夫是誰嗎?”
遊離道:“有點想法,但不確定。”
“說說看?”
“說出來就沒意思了。倒不如你先自報家門,看看我猜得對不對?”
“你瞧瞧,耍賴耍得這麼理直氣壯,你當老夫是你師父呢?”
遊離再無拘謹,雙臂環胸道:“我師父可不慣我毛病。倒是您這個師伯,一看就是個愛護晚輩的,耍個賴又如何?”
範柯眉開眼笑,“怎麼猜出來的?”
“因為琨玉道長啊。”遊離鼻孔一抬,理所當然地回道。
“倒是沒想到,竟是琨玉師弟露了餡。說了他多少回,別太著急,別太著急,他就是不聽!”範柯長歎一聲,有種功虧一簣的感覺。
遊離道:“沒覺得您這演技比琨玉道長好哪裏去。”
範柯一本正經道:“老夫可是正兒八經與那李芳卿學過戲的,演技怎麼就不好了?”
這時,梁枋終於受不了了,重重咳了一聲,“珂玉師兄,正事要緊。”
範柯幹笑一聲,頓了頓,說道:“那就先辦正事。”
言畢,也未見他如何動作,一直安靜地圈在遊離左手腕上的金鐲,突然一熱,隨即發出璀璨的金光。
梁枋見狀,當即張手設下一道禁製。
範柯也收起了頑童姿態,虛心斂容,雙手掐出一個奇異的指訣。遊離定睛一看,認出那是正宗的五雷指。
指訣一成,範柯立即口誦咒訣,隨著末句“急急如律令”的落音,五指上立有細長的白色電弧飛射而出,轟擊在懸空的那個金鐲之上。
隨後,白光緩緩吞噬著金光,而金光猶不甘示弱,拚命抵禦著白光的蠶食。兩相對決,漸漸形成了拉鋸戰。
從範柯出手開始,一直過了小半炷香的時間,遊離一直處於懵逼狀態。
別看那五根細長的雷弧看著聲勢不大,但遊離很清楚,這種至陽至純的雷法,威能極大。之所以會如此,完全是因為範柯怕傷到他,刻意控製著雷法的威力而已。
就在這時,耀眼的金光之中,那塊金鐲漸漸支撐不住,現出了原形。
梁枋目光如炬,死死盯著那變回龍尾的金鐲,喜道:“師兄,是此物無疑了。”
此時的範柯正全力施法,隻是輕輕點頭,半點不敢放鬆。
遊離正疑惑間,心竅之內突然有所觸動,是玉筆有了反應。
“主人,那根龍尾對你很重要。如果可能的話,盡可能留下。對麵那兩個老道士,修為深不可測,我不敢冒頭。”
說完,也不等遊離回應,再次在心竅之中蟄伏起來。
遊離正滿腦問號之際,金光黯然的龍尾猛然一個甩尾,傳遞來一段意念:
“救我!”
遊離聞言,努力控製住表情,心中犯起難來。
看情形,這龍尾的來曆恐怕不簡單。就連玉筆都明確建議他盡量留下了。而看梁枋和範柯的架勢,更是對此物勢在必得。
眼見著那片金光漸趨於無,龍尾完全曝露於三人眼前,宛若剛出水的泥鰍,翻騰不已,遊離沒來由地生起一股憐憫之意。
不管了,先想辦法保下它再說!
就在他橫下一條心,正準備出手幹預之際,再次懵逼:特麼的,我該怎麼做才好?玉筆沒說,那氣息奄奄的龍尾也沒說啊!
遊離直想罵娘,對麵兩個金丹期大佬,而且那雷法端的嚇人,他一個小築基,怎麼可能虎口拔牙呢?總不能自己起心動念,就言出法隨了吧?
這股意念剛剛一閃而逝,那龍尾驀然一個擺尾,竟是“震散”一聲的雷弧,電射直遊離的脖子上,再度繞了個圈,變成了一個金色的項鏈,掛在了他的脖子上!
範柯被那龍尾的“垂死掙紮”打了個措手不及,本欲繼續驅使雷弧追擊,卻見遊離的脖子赫然掛了個小指粗細的大金鏈子!
這回,輪到這位道錄院的高真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