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
“所謂高看,漫說李大人的保鏢是玉龍山的長老華英傑,修為比我高得多,就連那位彭老大人的侍衛也是個深不可測的高手,我一個小小的築基修士,如何能越過他們二人的神識網,去偷聽你們的對話?”遊離說道。
“至於低看,更加不難理解。你說你們三位朝廷大員談正事,我一個方外之人,好端端的去偷聽做什麼?這不是把人看低了是什麼?”
邢陽生自知失言,連忙賠笑道:“好老弟,就當哥哥我剛剛是放屁!你莫跟哥哥一般見識。”
說著,將剛剛談話的內容大致講了,然後讓遊離幫忙分析分析。
遊離沒好氣地翻了白眼,心想,你堂堂一個封疆大吏,有必要把姿態擺得這麼低嗎?那我要是不說兩句,豈不就顯得太不近人情了?
吐槽歸吐槽,他略作沉吟,還是以傳心術傳音道:
“大桓境內以牧靈山莊為首的一幹仙家宗門要加入仙盟,那麼對仙盟來說,自然就把大桓國東邊的一半版圖視作了自己的影響範圍了。這些新加入進來的門派再一張口要求分潤礦脈的產出或收益,仙盟自然樂得慷大隨朝廷之慨嘛,反正這礦脈是大隨在原本屬於大桓國土的安西州發現的,仙盟作為一個局外人,當然一點都不心疼了。”
“果然是這樣嗎?”邢陽生歎道,“咱大隨已是近五千年來最強勢的世俗朝廷了,可真正麵對巨大利益時,朝廷想要正麵對抗仙盟,還是常常感到力不從心啊。”
“既鬥爭,又合作,雙方各自守好自己的核心利益就行了。至於金烏石礦這種錦上添花的收益,與其打生打死,不如上談判桌好好談。不可能所有好處都給哪一方占盡了,天底下哪有那麼大的好事?”遊離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這家夥,怎麼說得好像事不關己似的。”邢陽生連連搖頭,“你可別忘了,那三座礦山可是在你們真玄派的門前!”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這種事就讓師兄去頭疼好了。我隻要努力修煉,提升實力,就是最大的貢獻。”遊離聳聳肩,理直氣壯地說道。
“得嘞,跟你真是沒法兒說。我得好好想想,該怎麼在談判桌上應對匈奴蠻子的口水了。”邢陽生雙臂環胸,眉頭擰成了疙瘩。
“好好想,慢慢想。我反正隻負責你的人身安全。”
邢陽生聽出遊離語氣中的不滿,笑嘻嘻道:“還在生氣啊?我指名道姓地跟你師兄要你做臨時貼身侍衛,很丟你臉嗎,你就這麼不樂意?”
“很麻煩的好嗎?”遊離沒好氣道,“你放著好好的興雲先生不用,偏偏要我這麼個修為低弱的。怎麼著?這是讓我角色扮演你的小書童,很有成就感?”
“哈哈哈,還別說,這一身還真就挺適合你。唇紅齒白,文質彬彬,頗有幾分老哥我當年的風範!”邢陽生指著遊離一身的書童小廝裝扮,笑得前仰後合。
遊離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幹脆閉上眼,繼續搬運小周天。
“哈哈哈……”邢陽生爽朗的笑聲響徹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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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彭少仁的到來,整座安西城開始進入嚴進嚴出的戒嚴時期,晚上實行宵禁。同時,與和談相關的各項事務也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遊離則過上了一種假書童真保鏢式的跟屁蟲生活,每日就跟著邢陽生四處察看,混跡於安西州官場。
安西州六司官吏,加上大都督行府的一些武將,每每見到邢陽生,為了拍這位一路官長的馬屁,無不順便誇一聲“您這小書童當真伶俐得緊”,聽得遊離嘴上笑嘻嘻,心裏馬奮蹄。
最可恨的還是邢陽生這貨,每到這個時候,就會順勢摸一把遊離的頭,然後用一副語重心長的語氣回答對方:“這小家夥調皮得很,帶在身邊用不著伴讀了,就是幹些倒洗腳水的雜活。”
此話一出,自是引得哄堂大笑。
有那麼兩次,遊離差點就要掀桌子砍人了,偏偏邢陽生那廝極會見機行事,懂得見好就收,讓他有氣也撒不出來,真真是憋悶得不行。
好在這樣的日子也沒持續太久。
四月二十日這天,大桓國的使節隊伍終於浩浩蕩蕩地入了西城門。
一時間,獨立於六司之外的道正司,會同武德司總幹辦吳仁宇,開始全麵提升戒嚴等級。這還不算,在知州李自牧的請求下,還由道正司出麵,延請安西州望族武氏出麵,一起參與城中的安保事宜。
武氏派出了五名修士,其中凝丹期一名,築基期四名,臨時編入城防營,極大地緩解了道正司和武德司的壓力。
也就是在這段時間內,遊離再次遇到了武陽真人的掌上明珠——武澧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