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這個道理,遊離自然是知道的。
別看那雙翼龍鼉來回飛躥,橫行無忌,但它的真正命門其實不是其自身,而是一直無法動彈的仲達。
隻要製住作為主人的豢獸師(哪怕是個半吊子),本命獸再怎麼不聽話,也不可能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因為它還有一半的魂魄被拘押在豢獸師體內,如果豢獸師死亡,自己也不可能獨自活下來。可以說,雙方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命運早就深度捆綁了。
就這一點而言,一直躲在遊離心湖之中溫補的隱喜蛛,就要幸運得多。
它當初睡著時,不慎被鬆油包裹起來,陰差陽錯下被大自然的偉力塑造成一顆琥珀,肉身雖然完好無損,魂魄卻越來越虛弱。若不是得了心字印的關照,就會同樣是魂飛魄散的結局。
所以,當仲達被遊離拖向地下時,那雙翼龍鼉立即反應過來,憤怒地大吼一聲,聲音中明顯帶著一絲懊惱,然後就氣衝衝地回身來救。
然而遊離早算準了時間,特地將其調到十丈開外,以它的速度,根本不可能在自己將仲達拉入地下之前,趕回來搭救。
不僅如此,遊離甚至連仲達可能出現的反抗都算了進去,結果滿臉血汙的仲達,神魂已經瀕臨昏聵的邊緣,根本沒有辦法反抗。遊離隻用了半息的工夫,就毫無阻滯地將其扯入地下。
雙翼龍鼉大吼不停,滿台亂跑一陣,然後找準一個點,四腿亂刨,試圖再次挖出一條地洞來。
隻不過,這時的遊離已經深入地下十丈深——這也是九品土芥符所能達到的最大深處,再往下就扛不住地底的壓力了。
遊離之所以選擇躲這麼深,自然是為了爭取更多的時間。因為他很清楚,豢獸師與本命獸之間具有很強的心神聯係。自己把仲達帶在身邊,就演武場這麼大點兒地方,無論躲在哪裏,都能被雙翼龍鼉感應到。
而他要徹底封閉仲達的三大本命竅穴,至少需要二十餘息的時間。所以,必須分秒必爭。
人身三大本命竅穴,丹田為炁海,心竅主識神,泥丸竅藏元神,都有可能被豢獸師用來溫養本命獸的魂魄,所以,最穩妥的做法就是全部封閉,省得出現意外。
遊離一掌擊暈仲達,先將手中的八品迷魂符打入他的泥丸竅中,防止他過早醒來。
這道迷魂符是之前的八品五行符籙大陣用剩下的,反正符膽中的靈竅真意即將流失殆盡,幹脆就此用掉,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隨後,他深吸一口氣,熟練地運轉真炁,將仲達的丹田之門給封死了。
做完以上兩步,他都未感知到那雙翼龍鼉的神魂波動,就此確認,其魂魄就在仲達的心竅之中。
於是,他左手拿出一道九品錐心符,同時將真炁貫注於右手,手掐劍訣,穩穩地點在了仲達的心竅位置。
須臾之間,心竅如有一層韌性極強的屏障一般,瞬間彈開了他的手指。
“好家夥,還敢反抗!”
遊離蹙眉低喝一聲,側耳聽著頭頂地麵處的動靜,心中計算了一下時間,毫不猶豫地將錐心符打了進去。
下一刻,他的神識中便感應到心竅內劇烈的神魂波動,想是那龍鼉的魂魄正與錐心符所化的鐵錐相互較量著。
與此同時,原本昏死過去的仲達也突然抽搐起來。
遊離眉頭皺得更深了,正擔心會不會不小心弄出人命時,仲達卻又恢複了平靜。
遊離探手其鼻下,見尚有微弱的鼻息,稍稍鬆一口氣,再略一感知,發現其心竅終於雌伏下來,戰況如何,不看便知了。
這時,他也隱約聽到了地麵傳來的裁判聲息:“雙翼龍鼉已經失去意識,真玄派的選手可以出來了。”
那響若洪鍾的嗓音在演武場和觀眾台上方回蕩了十餘息,卻已經不見有回應。
裁判等了一會兒,嘴角抽搐道:“臭小子,還要我說第二遍不成?再不出來,信不信我直接給你判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