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肆,你還能彈之前的曲子嗎?師兄想聽你彈琴。”蘭瑨微笑道,手持青芒劍,再次殺向重傷的蠪侄。

墨棄一招重傷蠪侄,招招狠辣。片刻之間,上古凶獸蠪侄竟然被逼入了絕境。

凶獸蠪侄暴跳如雷,簡直不敢置信,它可是上古凶獸,不死不滅的存在,世間隻要人心有惡念,無論多少年,它都能從輪回裏重生回來,卻不想沉睡這麼多年,醒來就被兩個修士砍去三個腦袋,三條尾巴。

為何醒來之後,時代就變了?

諸神騙它。

“好的,師兄。”薑娰心跳加速,生平第一次看見如此惡戰,縱然她曆經生死,兩世為人,卻也嚇得手腳冰涼。

薑娰沉下心神,一秒心如止水,伸手碰觸著化為琴弦的蓮花花莖,繼續彈奏著前世她苦練十年的殘曲。

空靈的琴音響起,佛光初現,深濃的夜色裏,被血霧控製的枉死修士們魂靈一震,全都停下了腳步,聆聽著這遲來的往生佛音。

一音憶平生。

一音平怨憎。

一音去往生。

月光被遮去的夜裏,無人看見,那些死去千百年的修士們眼角流下血淚,終是在死後多年,身體化為輕煙,前去彼岸。

“下雨了。”木家小公子抬頭看著天,隻見細雨蒙蒙,滴在臉上,像是老天哭了。

“是呀,下雨了。”李長喜也仰頭,覺得薑家小娘子彈的琴真好聽,讓人想落淚。

鎮魔曲引來一場天憫之雨,雨水衝刷著山裏的汙穢和陰霾,被蘭瑨和墨棄逼入絕境的蠪侄再聽到這鎮魔曲,隻覺萬念俱灰。

那佛光音符一點點地沐浴下來,猶如天羅地網將它死死地網住,燙的它神魂分裂。

蠪侄險些懷疑自己來到了上古諸神時代,一個連界靈都沒有的世界,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修士和人類?

蠪侄再斷一尾,發生哀嚎聲!

蘭瑨和墨棄對視一眼,見蠪侄在鎮魔曲的折磨下已經失去了鬥誌,雙眼一亮,就是現在。

蘭瑨手中青芒劍化為流光,在虛空中劃下一道生機,生機破入蠪侄的龐大身體。

蒼白病弱的少年冷哼一聲,睜開血色雙瞳,聲如刀鋒:“蠪侄,從哪裏來的,滾回哪裏去。”

蠪侄慘叫一聲,帶著神魂難以痊愈的重傷,被打入輪回之中,消失在天地間。

蘭瑨見蠪侄被除,至少千萬年間也不可能從輪回裏出來,內心舒暢,輕笑出聲,咳出一口血來。

“沒用。”墨棄冷冷看了他一眼,將手臂撕裂的傷口藏起來。

“多謝二師兄出手,否則以我一人之力今日定然要死在這裏了。”蘭瑨微笑道,收起青芒劍。

“我不是幫你,隻是做任務。”少年冷冰冰地說道。

蠪侄已除,西山鬼哭之地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這場牽連千千萬萬修士生死的任務,不知道會得到多少善惡點。

蘭瑨和墨棄一起抬頭,隻見天地間有無數微弱的光芒一閃而過,一小股沒入兩人的地使令牌中,一成消散在天地間,餘下的七成全都彙成了一股小小的銀河,沒入了薑娰腰間的黃使令牌裏。

蘭瑨滿載而歸,此次任務涉及到了上古凶獸,他一人竟然收集到了400點善惡點。

墨棄則看著收集到的80點善惡點,氣得臉色發黑。

兩人看著源源不斷的光點沒入小薑娰的黃使令牌裏,俱是錯愕。七成的善惡點,數千點!回到青霧山,怕是要引起轟動吧。畢竟天底下也沒有第二個會彈奏鎮魔曲的人了。這些是小阿肆自己得到的功德。

“阿肆,不用彈了。師兄們已經趕跑凶獸了。”蘭瑨擦幹嘴角的血跡,見薑娰還在彈,柔嫩的小手都被磨出了血來,連忙喝止,心疼不已。

薑娰今日連彈了兩次鎮魂曲,尤其第二次彈的耗盡心力,蘭瑨沒說停,她不敢停,聞言可以不用彈了,小身子一歪,昏了過去。

薑娰一暈,嚇得李長喜和木蕭連忙去扶,人沒扶到,就見青光一閃,蘭瑨已經抱起了粉嫩的小不點,禦劍消失,清潤的聲音遠遠傳來:“此地已安全,李大人等人自行回去吧。”

“好嘞,蘭大人,照顧好小師妹。”李長喜癱坐在地上,有種劫後餘生的喜悅,又有種無法言喻的興奮!

今夜一戰,他方知,自己近百年人生,不如一夜精彩。

木家子弟還沒回來,木遙長老等人也還沒醒,木家小公子呆呆地看著空蕩蕩的地宮廢墟,仿佛做了一個匪夷所思的噩夢,夢裏數不清的修士人俑,數不清的血藤還有那九首九尾的凶獸。

如果是夢,他該在何處?

如果不是夢,他又怎麼會在這荒山郊外?

“李大人,剛才,我看見他睜開眼睛,那蠪侄就消失了……”木蕭一臉呆滯地說道,想找墨棄,天地清冷,已無少年郎。

李大人看向禦劍姍姍來遲的道宗子弟,拍了拍木蕭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木少爺,您一定是看錯了,幻覺,都是幻覺。”

木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