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漢宮顏色自非常(三)(1 / 2)

領頭又要說什麼,忽然神色一變,幾下撲滅了火堆道:“噤聲,有人來了,先躲起來。”當下幾人四下尋找藏匿之所,忽然一個黑衣人道:“大哥,這神像後麵的牆塌了一塊。”說罷一馬當先,鑽了出去,其餘幾人也尾隨其後——卻是年久失修,風侵雨浸之下塌倒了一塊廟牆。當下幾人在牆外躲好,屏息凝神,留意廟內動靜。那頭領透過牆上縫隙偷偷看去,隻見廟門口進來一行四人,當先是一個少女,身著五彩布衣布鞋,腰間束一根金燦燦的腰帶,身姿玲瓏曼妙,青春可人。旁邊還攙著一個老嫗,也是服飾上花樣繁複,隻是不停的咳嗽,似是受了重傷。看二人的衣式樣子,好像是苗人。二人後麵還有一個青年,看上去隻有二十來歲,神色驚惶,背著一個老者。那老者昏昏沉沉,似睡了過去,看上去麵色暗紅,像快要滴出血來一樣。

領頭在牆後看了暗暗心驚:適才他隻聽到兩個人的腳步聲,誰知進來的卻有四個人,留神觀察之下,才發現竟是以那個少女輕功最佳,步履之間無聲無響,絕對在他之上。一時間暗暗皺眉思索,武林中何時出了這麼年輕的一位少女高手。

四個人進了廟中,那青年男子已急不可待的將背上的老者放下,跪在一邊輕聲呼道:“師傅,你感覺怎麼樣?”雖然說的很輕鬆,可已能聽出來焦急之意。旁邊的那老嫗也喘道:“族主,你快給濮哥看一看。”

那少女點了點頭,上前搭住老者的脈,半晌後沉吟道:“姥姥,霜師兄,老前輩的脈象比起昨日,又冗亂了許多,心氣大盛而肝氣、肺氣不足,對應五行火旺而焚木、爍金,每日肝氣肺氣受心火煎熬,若是再無靈藥醫治,隻怕壽命僅在一旬之間。”說完眼睛有意無意間瞟向神像後麵,目光犀利,似看穿了墻壁。領頭大吃一驚,知道被看破了行藏,當下不敢停留,急忙帶著人從後牆根溜走了。

那老者似是突然清醒,猛地掙紮開來。手抓胸口,輾轉反側,似乎要將心都掏出來一樣。少女歎一口氣,伸手一撫,閉了老者的穴道,道:“霜師兄,你替師傅療傷吧。”又轉頭對老嫗道:“姥姥,剛才有幾隻老鼠溜了過去,我出去看看。”那老嫗看著剛熄滅的火堆,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一行人正是當日在聽雨閣的火鳳凰、青鸞、雨濮及霜千裏四人。當日他們情勢危急,雨濮落入了花想容手中,凶多吉少。火鳳凰權衡利害,終是把掌教信物給了藍武,後來又連施狡計,那花想容雖然精明伶俐,終於也上了一當,讓他四人逃了出來。隻是雨濮內傷越來越重,幾人隻好日夜兼程,望西昆侖而來。隻盼能打聽到夏秋冬的消息,讓他救雨濮一命。

霜千裏伸手源源不絕的輸出寒冰內勁,心裏焦急的想道:“大師兄與二師兄已經出來尋訪良藥多日,怎麼還沒有消息?莫是他們回聽雨閣的途中,與我們失之交臂了?隻怪當日走的匆忙,未曾留下暗號,這可如何是好?”正想著,突然看見廟牆內角一處不起眼的地方刻著一把小刀,心內狂跳不止。感到師傅體內的狂躁真氣已漸漸平複,連忙將收功,趕到近前一看,筆畫粗糙豪放,刀身上還有個小小的“二”字,——正是他聽雨閣的傳訊暗號。

原來當日雨一朝來到西夏,卻聽到明教六老挾一女子去了天山。當下以暗號召集門內弟子,擬上天山尋訪。他門內精通消息暗道,已知道寧天身懷異寶寒玉蟾,又有雪百季當日西關大道上的飛鴿傳書,兩下一揣度,立刻想到寧天定會上天山而去。他救人心切,等不及會和師弟,仗著自己武藝精熟,竟然一個人孤身前往。雪百季趕來西夏後,終於晚了一步,天山眾人已音信渺然。後來他趕回聽雨閣前,一路沿途刻下暗號,雨一朝若返回西夏,可以去連雲牧場打聽一二。豈料這消息沒被師兄看到,反被師弟看了個正著。也是冥冥之中因果循環,雨濮當年行俠仗義,老來遭逢大厄,自有氣運護身。若非如此,等他幾人趕到西昆侖後,哪裏還有神醫蹤影?白白浪費了時間。

火鳳凰為人精細,進門後發現火堆剛滅,仍有餘溫,知道有人剛剛停留。又屏息凝神,終於發現廟牆後有微弱呼吸之聲。她雖然年輕,但畢竟是一教之掌,此刻疊逢大難,大權旁落,苗疆數十萬人的福祉安康,還係於她身上,因此一路處處留心。後來見幾人已走,可畢竟放心不下,偷偷溜出廟來要看個究竟。她輕功高明,一路不費功夫就跟上了幾個黑衣人。待聽了幾句後,知道這些人隻不過是湊巧碰上,當下心安,折身回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