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歌醉語動心腸(2 / 2)

弄玉沉住氣,緩抬手,輕起弦,微微閉目,穩住心神,一曲響起,悠揚款款,飄揚開來……

曲聲幽婉而清透,在這樣的夜裏,顯得分外清晰和撩人心緒。偏巧著這個時候,天空中開始紛紛揚揚落下雪花來了!紫夜微微抬手,看住那落下即化的春雪,整個人都愣住了……這個場景……再看向遠處的弄玉,一身單薄衣服,悠然自醉的彈著琵琶……雖然不曾親眼見過,但是紫夜心裏在告訴自己,這個畫麵,應該儼然就是當年嫻妃的模樣啊……

龍駕緩緩而至,皇上剛剛得了人的稟報說有人看見十九王爺在湘風樓藏了龍袍玉璽,有謀反之心。這個帝王便帶著人,直奔了湘風樓來了。然而這個帝王的心裏,卻明鏡一般,自己這位弟弟,當年都沒有要爭,如今,是越發的沒了這個心思了。自己太了解他了。不過,既然有人告發,他還是要去看看,不為別的,隻為把這些個戲份都做足,到看看各方都要如何唱下去這出大戲!

帝王的臉上帶著沉穩的笑容,目光在黑夜中詭譎如火。

然而當琵琶的聲音傳入皇上的耳中時,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帝王突然打了個冷戰……“停!”皇上一聲令下,肩輿被緩緩放下,帝王走下來,一步步往前走去。在不遠處的一塊路邊假山石上,坐著一個一身素雅的纖弱女子在悠然彈著琵琶,怡然自得,恍若不知帝王來至。

一旁的太監上前剛要喝令弄玉停下,卻被帝王一把擋住了。太熟悉了,太熟悉了!這個場景……

紛揚的雪花下落,居然越來越大起來。

“嫻妃……是你嗎……”延光帝整個人都驚住了一般,夢魘似的往前走去,直到在弄玉麵前停下。

弄玉停下手中的琵琶,跪下道:“參見皇上!”

帝王一把就扶起了弄玉,隻是不住的打量他,久久的望著弄玉。弄玉隻是低著頭,不敢開言,她心裏隻道能多耽擱一時是一時的,因此,並不開口打破這個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帝王才緩緩回過神來,有些癡迷的問道:“你……是誰……剛剛的曲子,從何而來?”

弄玉屈膝,緩緩開口,“回皇上,奴婢是司樂司的宮人,名叫弄玉,剛剛的曲子叫做‘弦歌醉語’。”弄玉在說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心口再次一痛,這個名字,還是得於十九王爺呢……

“弦歌醉語……弦歌醉語……”帝王仰起頭,負手站在那裏,又是有些失神。遠遠站著的宮人們也都沒人敢上前來,雖然大家都知道如今大事在眼前,但是麵對這個暴虐的皇帝,還是沒人願意來提醒一下這個帝王該敢去湘風樓的。

“好名字!是誰起的?你可知道這首曲子的出處?”帝王低下頭問弄玉。

“曲子以前沒有名字,出處奴婢不知。”弄玉並不敢提及嫻妃,大家都知道嫻妃是宮中的一個禁忌。

“哦?沒有名字,你為何說它叫弦歌醉語呢?你起的名字?那歌譜又是從何而來呢?”很巧合的,弄玉的回答使得這位帝王的好奇心更重了,越發多問了幾句。

“回皇上,”弄玉的心裏其實跳得很快,如今卻強作沉穩的緩緩回答,“曲子是司籍司的朋友無意拾到的,名字……名字……是……”弄玉並不想提及十九王爺,因為怕這位帝王想起要敢去湘風樓的事情。

“名字呢?”帝王沉下聲音。

弄玉一咬牙,隻得道:“名字是奴婢胡亂想的……”

“這樣……”帝王的臉上忽然有了一抹笑容,“好,好名字!弦歌醉語,當真是個好名字!你叫弄玉是吧?”

“是。”弄玉點頭。

帝王點點頭,笑著招手,再次坐上肩輿,緩緩離開了……

皇上剛走,弄玉便跌坐在了石頭上,隻覺得後背都被汗水陰濕了。紫夜從山石之後跳出來,扶住弄玉,“弄玉!你還好吧?”

“沒……沒事!接下來怎麼辦?十九王爺……”弄玉還是著急的拉著紫夜。

紫夜拍拍她道:“放心,有這個時間,三皇子應該能夠趕到湘風樓了!別擔心!一定會沒事的!”紫夜說著,也有些擔憂的望向了湘風樓的方向。可千萬不能有事啊,如果現在出什麼事情,不但十九王爺,恐怕連紀落寒也難逃,如若這樣,到真是連個救命的人,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