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保存實力,不輕易犧牲,才能從容應對以後的變局。今天的拓跋部就是昨天的慕容部,皇帝陛下可不願意北朝出現第二個慕容涉歸。”
“兵不血刃的拿下龍城?”獨孤無信眼睛一亮。
來人速度很快,才幾個眨眼功夫,那襲大紅袍就已經來到跟前。獨孤無信這才看清,大紅袍身後,還站著一個高大的灰衣老奴。
拓跋弘一朝大紅袍拱手笑道,“千歲辛苦了,風雪交加,還讓你親自跑一趟龍城。”
“太子殿下與我有大恩,我隻是奉命行事罷了。”乞伏男成淡然回應道。
他對拓跋弘一沒什麼好的觀感,雖然不像對其父拓跋濬修那樣憎恨,但要想讓他對當年拓跋部棒打鴛鴦,將拓跋嫣然嫁給慕容涉歸一事放下成見,他自問還做不到。
“天氣酷寒,我們不妨去長亭安坐。”拓跋弘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乞伏男成當先一步,灰衣老奴默默跟隨,看都沒看拓跋弘一和獨孤無信一眼。
“不知千歲突然造訪,有何貴幹?”拓跋弘一吩咐侍從取來屏風,將十裏長亭圍了起來。隨後又搬來燒得正旺的紅泥火爐,三人圍坐石桌,灰衣老奴侍立紅袍身後。
一壺產自南朝的名貴荔枝蜜酒,蹲坐火爐之上,咕嘟咕嘟冒著熱氣。顯然,拓跋弘一早就知曉乞伏男成會來這裏,所以提前備好了火爐和熱酒。
獨孤無信心中了然,拓跋弘一為他送行是假,等待乞伏男成才是他來沐陽山穀的真正目的。
“信我已送到,信的內容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乞伏男成自來熟的,自顧自酌滿一杯熱酒,“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
拓跋弘一接過酒壺,為自己和獨孤無信,以及灰衣老奴各自酌滿一杯。灰衣老奴麵無表情,既不接杯,也不說話,如木人矗立,氣氛稍顯尷尬。
拓跋弘一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是擔心嫣然的安危?”
乞伏男成抬眼看著眼前這個氣定神閑的男人,心念千轉。自己與拓跋嫣然的那點私情,原來他都知道?
“說說吧,你有什麼更好的想法。”拓跋弘一吹著滾燙的荔枝蜜酒,輕酌一口,咂吧咂吧嘴說道,“如果嫣然能放下過去,願意跟你走,我不會阻攔,就像當年我沒揭穿你們的私會。”
乞伏男成端著的冷漠,突然垮了下來。他苦笑道,“我隻是個太監罷了。”
“哼,太監又怎樣,奴隸又怎樣?”拓跋弘一冷哼道,“拓跋部的祖先,何嚐不是慕容部的奴隸?”
獨孤無信聞言,臉上的表情可謂十分精彩。先是詫異,接著是驚懼,最後聯想到自己身體裏還有一半拓跋部的血液,進而轉變成了黯然和鄙棄。
“如果當年你有膽量,嫣然何至於委屈十八年。”拓跋弘一喝著熱酒,低頭盯著亮堂堂的火爐,語氣幽幽,“若是介意你奴隸的身份,君父也不會給你接近嫣然的機會。”
乞伏男成除了沉默還是沉默。
“英雄不問出處,這是我們拓跋部曆來的信條!”
乞伏男成依舊沉默,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如果你有辦法將她置身事外,我樂見其成。”拓跋弘一淡然道,“不過,讓慕容部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是我和太子殿下早已達成的共識。”
“慕容光已經明確表態,他不會不戰而降。”乞伏男成說,“如果嫣然按照你的計劃,私自打開城門引拓跋部大軍進城,狼騎軍就會在第一時間殺掉她。”
“如果嫣然無法勸服慕容光,太子殿下也會找借口血洗慕容部。”拓跋弘一麵無表情的說。
“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幫你兵不血刃的瓦解慕容部,又能保嫣然平安無事。”
拓跋弘一沒有開口接話,而是主動為乞伏男成續滿酒杯,靜等下文。獨孤無信左右各看了眼乞伏和拓跋,忍不住問道,“千歲大人,如果你有比我娘舅更好的辦法,在兵不血刃的情況下拿下龍城,又能保住我姨母性命無憂,就請直說吧。”
乞伏男成放下酒杯,往火爐前湊了湊,低聲說道,“反目成仇,坐收漁利。”
拓跋弘一眼前一亮,“願聞其詳。”
獨孤無信也跟著湊攏火爐,生怕聽漏了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