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心佛語姑侄情誼深
接下來的幾日,青璃日日去幽蘭宮相伴碧落公主;幽蘭宮如它的名字,種滿了蘭花,甚至連路邊都是,整個宮室埋沒在蘭花叢裏,縱使花朵還沒有開放,一進院子,也可以聞到濃鬱的芝蘭香氣。
每當青璃說有香氣的時候,碧落公主便笑她瘋魔了,她唇邊落寞的笑容傾國傾城,常常讓青璃看的失神。
這時候,她總會想起一句詩:“紅顏勝人多薄命,莫怨東風當自嗟”。
碧落公主從來沒有教青璃什麼,她在蘭花叢中一站就是一天,末了才揉揉腿,腳步不穩的去彈琴,琴桌也設在蘭花叢中,早晨早早就擺好了的。
幽蘭宮的室內陳設很簡陋,書架上佛經占了大多數,伺候的人是一個又聾又啞的老嬤嬤,碧落公主喊她邢媽媽!
“姑姑,你一個人在這裏住了這麼多年,不悶嗎?”碧落公主站在蘭花叢中看蘭花的時候,青璃就抱膝坐在廊簷下看她,一大一小,一看就是一天!
“怎麼會悶呢?”碧落公主笑,仰頭看一眼天空,輕歎一聲,“阿璃,你還小呢!”
碧落公主,在眾人麵前承擔了教養自己的責任,可是她什麼也沒有教她,大多的時候兩人一起看天,看累了,碧落公主會彈琴給她聽,青璃有些納悶的問道:“姑姑,您在眾人麵前信誓旦旦說教的起我,卻為什麼又什麼都不教我?”
“我該教你什麼?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些東西都是安逸時候的消遣,粉飾太平的工具,你從來不需要這些東西;我若教給你,不但玷汙了這些東西,也是耽誤你的時間,與你將來更不會有絲毫用處!”碧落公主站在蘭花叢中,白裙漫飛,仿佛要羽化而去,青璃覺得,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神仙。
眼前的碧落公主真的就是碧落上的仙女,早已在一室的佛經中脫胎換骨!
“阿璃,你現在懂得的就盡夠你用了!”
這個女子說話總帶著一股禪意,叫青璃聽不明白!
但是,就算聽不明白,青璃還是喜歡來這裏,因為這個女子身上隱隱有某種吸引她的氣質,因為這裏可以讓她的心靈徹底寧靜下來,暫時忘記那些仇恨和鮮血!
青璃也知道,自己不能常來了,因為她不能忘記血淋淋的現實!
終於在那日她要離開的時候,在心中暗暗下定決心,明天不再來了。
當她走到門檻處的時候,手執佛珠的碧落公主喊住了她:“阿璃!”
“姑姑!”青璃回首,絕色如仙的女子在陽光下美的炫目。
“阿璃,愛,愛你的人;害,害你的人!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失去愛人的能力。”碧落公主來到青璃跟前,蹲下撫著她的臉頰,溫和的笑著說,“好了,你去吧!”一室的佛經也不能消除她滿腔的恨意,她已經不會愛,但這個女孩和她不一樣,她還太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她的將來,必定會完成心中的事業,連同她的那一份一起!
青璃深深的記住了這句話,但直到很多年後,在湘江畔的戰船上,望著遠處升騰的火光,她才驀然明白!
而那時候,她已經與碧落公主分別十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