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吧
走出大廈,戴戴步行在種植著法國梧桐的街道上。
夕陽染紅了街道,一片略有些枯黃的樹葉自她眼前飄旋落地,一葉知秋,拂麵而過的風帶著些微的涼意,午時的炙熱已慢慢散去。
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大部分是下班之後換上便服出來輕鬆逛街的。一對對情侶嬉笑打鬧,甜蜜相擁在一起招搖過市,那個性的發型,潮流的裝扮,飛揚的眉尾,無一處不彰顯著青春無極限的暢意和瀟灑。
戴戴今年二十四歲,年紀不大,但卻在看著那些時尚的年輕男女時,心裏頭發出歐巴桑級別的感慨,那些人真年輕啊!
步行了十分鍾左右,戴戴來到一家名為“心悅”的酒吧前,推開被擦拭得分外嶄新明亮的玻璃門,一串清脆的風鈴聲在耳畔淡淡飄散。
酒吧內還算安靜,因為若是有吵嚷的顧客會立刻被保安請出店內。店內的裝潢是仿歐式風格,光線被調成暗的咖啡色,音響中傳來外國歌手那低沉略帶些沙啞的破裂又意外纏綿的歌聲。
這家酒吧是馬鑫耀經常光顧的地方,經他的介紹戴戴也漸漸喜歡上這個地方,下班空閑時會來這裏坐上一會兒,點一杯濃度不高,味道甜美的雞尾酒,感受一下小資生活的調調,撫慰一下為何自己是個普通的OL,而別人卻是精明幹練的女強人的受傷低靡的心靈。
戴戴熟稔地穿過酒吧的大廳,爬上二樓的階梯,在二零二的包間門前停下,抬手敲了敲門。
為她開門的是一身酒氣的馬鑫耀,平時陽光帥氣的外表此刻被他自己折騰得像個從精神病院逃出來的瘋子。他睜著略有些充血的雙眸瞪著她,打了一個酒嗝,抱怨道:“你這丫頭怎麼現在才來?你也在瞧不起哥是嗎?”
戴戴暗自翻了翻白眼,每次都是這副德行,發型弄得一團糟不說,還伸手撓背抓屁股的,根本就將自己在公司內塑造的良好形象破壞得一塌糊塗,不知道他的女朋友是否了解他這邋遢的一麵。
馬鑫耀腳步虛晃地走回沙發旁一屁股坐下,端起酒杯就朝嘴巴裏灌。
“哎呀,別喝了!都不知道一加一等於幾了,還喝?”戴戴一把奪下他手中的酒杯,皺眉說道。
“切,死丫頭,誰,誰說哥不知道一加一等於幾?等於二不是嗎?”
我看你現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二”!戴戴在心裏暗道。
“你,你那是什麼眼神?快,快把酒給哥!”馬鑫耀俯身越過茶幾想要奪下對麵戴戴手中的酒杯,卻不料身體一個不穩,整個人趴在了茶幾上,將桌上的喝空的啤酒罐全數推散掉落地上,發出“嘩啦”一聲噪響。
“說吧,這次又怎麼了?”戴戴本打算同馬鑫耀攤牌,把話說清楚,但見他這副德行,她也隻好暫時作罷。
“哼,嗬嗬,嗬嗬嗬……嗚嗚嗚……”馬鑫耀又哭又笑,情緒很不穩定,忽而生氣地伸出手臂,強硬道,“丫頭,把,把酒拿來!”
“你……”戴戴看著他,歎了一口氣,將酒杯遞給他,明白他是不喝到睡死過去是不會罷休的。
“嗬嗬,這才對嘛!丫頭,你別用那副眼神看哥,告訴你,哥喝的才不是酒……”
“你喝的是悲情!”戴戴替他把話說完。
“對,悲情,悲劇戀情……cheers,幹杯!”
馬鑫耀將酒杯內剩餘的半杯酒喝完,人也醉得差不多了,不過他還是不打算消停,抖抖索索地摸過茶幾上的香煙,醉眼朦朧地看向戴戴:“丫,丫頭,給哥點支煙……”
“你還抽啊?”戴戴感到無力。
“你,你那是什麼眼神?告訴你,哥抽的才不是煙……”
“你抽的是寂寞!”戴戴抽搐著嘴角接下他的話。
“對,寂寞,哥很寂寞……”馬鑫耀絮絮叨叨地念著,“丫頭,你,你知道嗎?珍珍她和哥吵架了,她,她說哥不懂她,不體諒她……可是哥愛她,隻是想要快點把她娶到身邊,這樣有什麼不對,你說啊?”
“這樣很對!”戴戴附和。
“就是啊……可是珍珍她,不這麼認為,她不想這麼早結婚,她說不想因為婚姻而束縛了自己的自由……嗬嗬,束縛她的自由?哥隻是想娶她,哪裏會束縛她的自由?”
“她,不答應和你結婚嗎?”戴戴淡淡地發問,心裏卻有些揪緊。
“她沒有不答應,隻是說現在還不想結婚……”馬鑫耀即刻替自己的女朋友辯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