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心傷
冷浩回過神來的時候,眼前已經是在暴風雨中洶湧澎湃的大海。
海上翻滾著滔天巨浪,張牙舞爪地撲過來;天地昏暗一片,看起來竟然那麼可怕。
坐在車裏,冷眼看著車外風卷浪湧的海天交接,似乎覺得還不能讓自己平靜,冷浩開門跨了下來,走進風雨之中。
豆大的雨點砸在身上,不一會就淋得濕透了,筆挺的外套變得厚重,貼著身子像身上掛了好幾個皮袋子。雨水順著發絲往下滴落,迷蒙了視線,隻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翻湧。
海風極其猛烈,吹打在濕漉漉的身子上,一片冰冷,卻讓人更加的清醒,因清醒而疼痛難忍。
腦子似乎被沉重的雨水砸壞了,異常的清醒,卻又什麼都模模糊糊的。所有的思緒都糾結在一起,混亂一團,分不清頭在哪裏末又在哪裏。隻是那樣攪渾著,像一鍋熬過頭的粥,黏糊糊一團。
不知道過了多久,隻知道天地越來越黑,隻有偶爾的一道閃亮劃過天際,帶來短暫的光亮。
一身狼狽的男人仿佛冷靜夠了,轉身走進車子裏,在風雨呼嘯中離去。
回到家裏,門依然大大地敞著,大廳裏空蕩蕩的,沒有人。
窗戶沒有關上,強悍的雨斜斜地砸進來,打濕了精致的地毯。淺色的窗簾在風雨中劇烈舞動,發出獵獵的聲音,襯托著大廳安靜得可怕。
冷浩有短暫的愕然,他以為她會在這裏等著他的回來,哭泣也好,呆愣也好。她卻隻是沒了蹤影。難道她出去找他了?在這風雨交加的晚上?
不願意承認,但在心底的那一絲情緒,熟悉得讓他怒火頓起,為自己的沒出息。
扔掉手裏的車鑰匙,他大步走進一樓的客房,一頭紮進浴室裏。
溫熱的水浸泡之下,男人驚覺自己的腦子竟然閃過兩人“鴛鴦戲水”的畫麵,氣得他將自己憋到水裏,直到快要窒息才冒出水麵。
把電視機的聲音開到了極限,肥皂劇那白癡的對白在屋子裏回蕩著,刺激著脆弱的耳膜。很久很久,屋子裏也依然隻有這唯一的聲音。敲碎了最後的癡想,落空之後,滿心空虛。
終於,男人還是忍不住掏出兜裏早已經關機的手機,按著開機鍵,卻發現完全沒了反應。長久地在雨水中浸泡,手機早已經報銷了,隻剩下黑色的屏幕在燈光上微微反光。
冷浩五指爬梳過自己的黑發,順帶著用力地甩了一下腦袋,仿佛要把那些不應該的情緒扔到九霄雲外。
也許人家根本就不是去找他,而是去會情郎!
自虐地這樣想著,卻又因這樣的想法而更加心煩氣躁。一根接一根地抽著雪茄,煙灰缸裏很快就滿滿的,礙著視線。
泄憤似的,用力地將自己甩進沙發裏,關掉電視,一把將遙控器砸了出去。鬱積在胸口的氣仿佛消了那麼一點,卻依然難受得慌。
電腦屏幕上那些在往日能讓他像是劍客麵對強勁對手的挑戰一樣興奮的信息,此刻居然索然無味,視線飄過來掠過去,腦子卻依舊空空的。
電話鈴聲響了好幾次,在寂靜的深夜裏回蕩,然後消散在狂風暴雨之中,依舊還是一室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