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出“葉記羊肉館”,到了學校的門前,他沒有朝學校裏去,徑直往前又走一段路程,一直走進了鄉政府的大門,一直走進了張書記的辦公室······。
一切似乎都在按照教辦的指示往下進行著。
人的心理素質再強大,清知道某些經過努力的事情是什麼結果,但在結果沒有出來的時候,當事人心裏還是十分忐忑的。蘇老二整個暑假都在這種忐忑中度過著,因為他知道上學期校長的測評他的不合格率是68%。新學期的準備工作開始了,他和往年一樣積極地工作著,他在等待著一切的一切自然地到來。
八月下旬,是鄉黨委政府關於教育的專題辦公會議,這個會議將決定全鄉本學年教育係統的一切敏感問題和主要的人是變動。
二十四號晚上,黨委經過充分地準備,在後三樓小辦公室裏召開了這個辦公會議。
會議由書記主持,先有教育副鎮長彙報去年的工作和本學年工作的打算,需要解決的問題、難題,最後是關於主要人員的人事變動。這個會議,教辦主任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一切進行的都很順利,到了最後一個環節,教育副鎮長遞上去一份關於人事變動的方案,往年都是書記看上一眼就說一聲:“這些事情,一切有教辦根據實際情況,一切有利於工作的開展決定就好了”,但那晚的情況和往年稍有不同,書記把那個方案拿在手裏看了一會兒,見第一個人事變動的就是鄉中心小學的蘇老二,問道:“更換中心小學校長的原因是什麼”?
說完,書記看著教育副鎮長。
那副鎮長說:“教辦反映的情況說,他在上期期末校長測評中的不合格率在60%以上,別的倒也沒有聽說他什麼”。
書記不動聲色地問道:“上次你們搞的校長測評是通過黨委辦公會議決定的,這件事隻有你知道,但那消息和時間是誰事先透出去的”?
小會議室裏立刻鴉雀無聲,那副鎮長連忙說:“我隻是在會後通知了教辦主任,其他的我什麼也不知道”。
事已至此,參會人的心裏都清楚的鏡兒一樣,書記又說:“咱們這些人還不清楚‘誰幹的事情越多越得罪人’的道理?以後關於中心小學校長變動的事都不要再提了·····”,說完大家都散了會。
8月28號全鄉新學期的第一個校長會在教辦召開了,會上宣讀了新學期人事變動人員的名單,蘇老二繼續任鄉中心小學的校長沒有變動,但教辦主任那幹閨女又調回了小黃鄉中心小學。
世上的事就這樣,從不同的側麵講有時是“一家歡喜幾家愁”;有時表麵上風平浪靜,深處卻暗流湧動。
終於保住了中心小學校長的職位,但蘇老二知道以後的路會更難走,怎樣保證小黃村學子學業的優秀狀態,怎樣保證中心小學正常的教學環境和教學秩序,蘇老二知道那是要舍得一身剮的,在人事關係上那將是一場惡性的循環。
小時候,蘇老二就經常聽到這樣一句話“困難像彈簧,你弱它就強”,也不知道是誰經常這樣說的,反正這句話他記得很清楚,因為它符合辯證法,符合自己認識事物的方法,它和“狹路相逢勇者勝”的道理相同,所以,蘇老二就記得特別的清楚,並且經常用這句話的意義指導自己的行動。
開學沒幾天的一個傍晚,他突然看見教辦主任給他打來的一個電話。當時他很是吃驚,因為一段時間以來他們兩個已經沒有來往了,連他自己也清楚,自己是那種把心裏的不悅和仇恨帶在臉上的那種人,用農村的一句話講,他倆已經不“說話兒”了,他知道這是自己的短處,但他永遠都改不了。
開始他故意不接,一直等到鈴聲停止,緊接著電話又響了起來,還是主任打來的,他害怕有什麼關係到工作的事,就接通了電話。
“蘇校長,我在‘聚仙酒樓’等著你嘞,你來吧,我是想喝酒了”,主任很輕鬆的語氣。
“那你就喝唄,我戒酒了”。
“你沒有戒,中午你還喝酒了,來吧,來了說說話”,話音剛落手機便掛了。蘇老二從主任的話音裏聽到了多重的意思,一來有命令的口氣,從現實看主任是有命令的資格;二來也有私人感情的存在,畢竟一個係統工作20多年了,與人,與己,與單位,與工作都應該接受主任的呼喚;三來蘇老二隱隱覺得自己是處在被監視的環境下的。
蘇老二掛了電話,處理了案頭的幾項業務就朝“聚仙酒樓”走去。
前台的服務生告訴他,主任在“芙蓉”間裏等著。